他没在想什么，也没有悲伤，只是脑子空着，不知下一步该干嘛。像一台开着却没人作的电脑，亮着光，却没有动静。

        程小满抱着他，没出声，眼睛慢慢酸起来，鼻子也有点堵。想起那晚自己数落他咬得太狠，说疼，说要翻脸。现在想想，咬就咬了吧，疼又怎么样……那时候他好歹还有点情绪，起码是活着的，动着的。像个野兽似的，能吼能咬，不像现在这样，像泡在死水里，一点反应都没有。

        “我陪你待会儿。”她说。

        “说什么”

        把他搂紧了一点，在他耳边哄着“没事的哦没事池闻…”

        “你好了吗？我进来洗个脸。”

        “你爱我”

        她没说话，走过去，试着拉他起来。

        程小满先起床，下楼泡了麦片。

        他没动。

        像陷进了一个谁也摸不到的深井，整个人沉下去了，只剩下个影子。他太安静了，静得像被抽光了所有力气，只剩一个空壳。

        她懒得再说什么，转靠进他怀里。

        “我疼死了。”她靠着他说，“你再。”

        “程小满，”他贴着她耳边轻轻说了一句，“我爱你。”

        她不知怎么救他，只能陪着，守着。

        门被推开一条，程小满探进来，一眼看见他那样坐着，吓了一。

        “嗯”

        他只是轻轻往她这边一靠，把脸埋进她脖颈边，一动不动。

        没用。他吃一口就放下，说味不错，然后不再动筷。

        他边落了一地碎纸，那是一整卷厨房纸，被他撕成碎屑，一张张像撕仇人一样撕得细细碎碎，撒了一地。

        他没说话。

        她下楼找，在厨房门口看到他靠在冰箱边上坐着，抱着手机，面无表情。

        池闻看了她一眼，想说什么，嘴动了动，最后还是闭上了嘴。

        “你坐在这儿干嘛？”

抬手推了推他的额：“下次别咬了，再咬我真踹你了。”

        池闻点点，像慢动作回了卧室。

        “那让你咬回来可以说吗？”

        “嗯？。”池闻咙干哑，说出来的声音像嗓子里积了灰。

        池闻动作轻了很多，手贴着她的背慢慢，像在哄一只气鼓鼓的猫。

        接下来的几天，他几乎都这样。醒着，却像没开机。

        这不是第一次了。她知。以前也有过。

        她嗯了一声。

        只是这次，比以往更深，更重，也更久。

        听到她说了，终于心满意足于是又补了一句。“我永远爱你程小满”。

        池闻睁着眼躺着，没动。他能感觉到还在发热，但心里却冷得像下了好几天雨的老房子，阴、寂静，一点气都进不来。不是痛，也不是难过，就是冷、沉、空

        屋子静悄悄的，窗帘没拉开，床边那只电子钟发出规律的“滴”声，提醒有人又错过了起床时间。

        “…我爱你”

        没拉动，他也不合，干脆摆烂。她坐下，把子挨过去，好让他累了能靠着自己

        “我在生气”

        有一晚，三点多，程小满醒来，发现边没人。

        程小满东西给他，他只咬一口就放下了说咽不下去。

        程小满蹲下，帮他拨开额前的发让整个眼睛都出来，眼睛没神也不聚焦，她知完了，他又开始了。

        她试过带他出门、放他爱听的音乐，甚至专门了他爱吃的所有甜的东西。巴斯克、草莓芭菲、糖醋排骨、红烧肉，她一口气了一整桌，就差没把蜂蜜涂饭里了。

        “你也要说”

        手机一直在手里，哪怕不看。屏幕黑着时，他就盯着上面的自己发呆；偶尔刷几条视频，眼神一下就飘了，任由声音空地在耳边响半个小时。

        门外传来敲门声。

        他最后还是起了，慢吞吞走进卫生间，坐在桶盖上。盖子都没掀，就那样蜷着子，手指扣另一手指边缘，呆呆的看着指。

        “你怎么不说话？”她声音压得很低，但慌张藏不住。

        他抬看她一眼，又低看了眼自己的手指：“就想坐坐。”

        “我以为你晕在里面了。”她叹口气，走进来，轻轻拉他的手，“你去床上躺着吧，我一会儿再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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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吃得也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