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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没带伞。

        昭意正心烦意乱地整理画稿，闻言也不抬，声音刻意维持着冷漠：“他只是尽一个警察的义务。保护‘潜在风险目标’。”她把江煜那套说辞搬了出来。

        江煜高大的躯似乎僵住了。他维持着半跪在积水中的姿势，低着，宽厚的手掌小心翼翼地托着那个脆弱的小小粘土小人。昏黄的灯光下，他冷的侧脸线条在那一刻变得无比柔和，眼底翻涌着得化不开的复杂情绪――怀念、愧疚、痛楚……还有小心翼翼的珍惜。

        站在写字楼狭窄的避雨檐下，看着眼前密不透风的雨幕，昭意只觉得一阵无力。打车件显示排队人数上百。她抱着胳膊，试图抵挡寒意，犹豫着是冲进雨里跑到地铁站，还是在这里干等。

        林晚看着她这副此地无银三百两的样子，嘿嘿笑了两声，也不再问，只是眼神里的促狭更了。

        他伸出拇指，用指腹极其轻柔地一点点掉小人上沾着的灰尘和一点点水渍，动作珍重得如同对待稀世珍宝。然后，他站起，环顾四周，将这个小小的粘土人，郑重地放在了旁边干燥的高置物架上。

        几天后。深夜。

        整个过程，他沉默无声。

        昭意看着他淋的侧脸和肩，咙像是被什么东西堵住了。她没有说话，沉默地拉开车门坐了进去。车内温干燥，与外面的冷隔绝成两个世界。江煜关上车门，绕回驾驶座。他上带着

        “我没有！”昭意像被踩了尾巴的猫，猛地反驳，抓起一支画笔假装专注地调色，掩饰自己的慌乱。

        昭意为了赶一个急稿，在周屿川画廊提供的工作间加班到凌晨。当她着酸胀的眼睛走出写字楼时，才发现外面不知何时已下起了瓢泼大雨。豆大的雨点密集地砸在地上，溅起一片白茫茫的水雾，路灯的光晕在雨幕中变得模糊不清。冷风裹挟着雨丝，带着刺骨的寒意。

        ……

        “上车。”他走到她面前，声音不高，却清晰地穿透了雨幕，带着不容拒绝的意味。那把宽大的黑伞，稳稳地完全笼罩在她，将她密不透风地护住。而他自己，大半个子都暴在冰冷的暴雨中，雨水迅速打了他的发、肩膀和后背。

        雨声哗然，他的影在迷蒙的水汽中清晰起来。他穿着深色的夹克，脚和肩膀已经淋了一片深色的水渍。

服被涂成了深蓝色，上还稽地着一小撮代表警帽的褐色粘土。虽然糙幼稚，但特征很明显――这是昭意小学手工课上，笨手笨脚出来送给他的“警察哥哥”。

        就在她踌躇不定时，一辆熟悉的黑色SUV无声地到写字楼门前，溅起一片水花。驾驶座的车门打开，江煜撑着一把宽大的黑伞，快步绕过车，朝她走来。

        “义务？”林晚夸张地翻了个白眼，一屁坐在沙发上，“义务到深更半夜随叫随到？义务到帮你把水干还修好水？义务到……”她拖长了调子，眼神暧昧地扫过昭意微微泛红的耳，“……让你脸红心？”

        “哇哦！听说江大警官昨天深夜英雄救美，帮你修水了？”林晚一进门，就挤眉弄眼，一脸八卦，“怎么样怎么样？近距离接，有没有旧情复燃的火花噼啪作响？”

        但昭意站在不远，将这一幕尽收眼底。那颗被冰封、被怨恨包裹的心脏，像是被投入了一颗的石子，猝不及防地剧烈震颤了一下！酸涩、委屈、还有一丝连她自己都不愿深究的悸动，瞬间冲垮了冰冷的堤防，在心底泛起一圈圈无法平息的涟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