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淮本就算得极好，他算准了乔时松如今孤一人，边既与妻妾也无通房，侄儿是如今乔家唯一的后代；算准了乔时松不会为了自己的私心，而不顾兄长，不顾乔家的未来；也算准了乔时松自小失怙离萱，是兄嫂将他养大，延文不是那种不会知恩图报之人。

        “可怕在哪儿？”

        颜淮得知乔时松要将侄儿接来京中，决定带颜子衿回临湖的那一刻，便已经在暗中打点好了一切，那一封他特地请了鹿语阶写的推荐信，即是给乔时松的条件，也是给他断了此番念想的补偿。

        话音未落，颜淮更近了一步，两人几乎要贴在一，许是了了一桩心事，加上多饮了些酒，他脸上笑容越发灿烂，抬手伸出小拇指虚空勾了勾：“你的姻缘明明在这儿，哪还有别的？”

        “将军今天多饮了酒，你不去服侍着在门口什么风呢？”

        “为什么不行呢？”

        “若是谁都娶不了我，可我也一直不愿嫁你，你要怎么办呢？”

        “我能等，多久都行，”颜淮的手落在颜子衿颈侧，他又靠近了几分，几乎将她罩在自己被廊下灯笼映出的影中，“只要将你留在我边，来日方长，你终究会愿意的。”

        “那我要是一辈子不愿意，难不成你要留我一辈子？”

        等到颜淮回来时，怀里已经抱着外衫有些凌乱的颜子衿。

        弃毫一直跟到最后，自然也见到颜淮今日多饮了些酒，于是见颜淮抱着颜子衿急步进了院子，也没有上前，而是忙不迭地将人都顺离，又差了人去给奉玉她们送信。

        “怪不得，你明明忙成这样，今天还特地设宴请了乔家人来。”颜子衿说着说着，忽而一叹，“真可怕呀。”

        颜子衿说着抬看向颜淮，结果被他脸上的笑吓了一，下意识后退，正好撞在廊下的子上，而颜淮顺势上前，伸手抵在她耳侧。

        颜淮却是忽地向他要了灯笼，独自一人朝着已经散席的厅堂走去。

        颜子衿看着颜淮，一时有些陌生，她可从未想过颜淮竟然为了自己，能筹谋这么久这么多。

        “颜家诸事都得我点，我不答应，陛下也没法子，那谁能娶你？”

        颜淮在今晚这场席上开口说的那些话，以颜子衿对乔时松的了解，他想来是无论如何也会答应的。

        “瞧着是真喝醉了，连怪话也多了不少。”

        大抵是觉得颜淮今日也把自己算在其中，颜子衿生了些脾气，也觉得自己有些累了，想要推开他回去休息，然而不仅没推动半点，颜淮的手反倒不规矩地搂紧了她。

若我一直不愿，一直不肯，一直想着找人嫁出去，岂不是来一个，你就得给我认下一个当哥哥？”

        若颜子衿今日没有察觉，没有再一次遇到乔时松，从他口中亲口听得那些话，说不定还对此几分懵懂，乐得自己多了个兄长。

        月门后是一假山树木造的园景，这个时候夜已深，无人会再来此。

        等奔戎赶回来时，院中已经空得静得只有弃毫一人在院门口候着。

        “要这么算，这么些年你明里暗里的，不知妨了我多少姻缘？”

        “这个时候我哪敢上前。”弃毫朝着卧房努了努嘴，本来散席后颜淮让奔戎去取笔砚，他见颜淮酒醉，本想扶他先回去休息着，结果走到半路颜淮忽地问起颜子衿，弃毫原想着应该还在陆望舒院里，便这样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