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事毕了，无论面对谁，我都无颜活在这世上。走吧，孩子。”

        “他估计会以为，这是准备拿他的命去当投名状，给自己奔个前程，可他还想错了，你与我，谁都没想这么多。”

        “你爹早就看得出你不愿意待在山中，他知你一直恨他是个山贼。他说自己已经早早走不出这山了，但你可以，这银票是他这么多年的己，”痨病鬼指了指旁这匹，“你爹看得出来，你喜欢那丫。别听你三叔的，明明是他眼馋阿求嘴里的荣华富贵，执意要掺和进去，自己收拾不住，又不敢承认，嘴里骂得狠，可心里比谁都害怕。阿临，带燕瑶离开，即使迟早会想起来以前的事，只要你不说，她便不会知晓。”

        痨病鬼目光落在顾见卿上，短短停留了一瞬，随即又缓缓摇了摇并不想回答。

        意识到有人突破了右侧防守线，可右侧因得山势天险，最是易守难攻，即使寥寥几人也能挡住来犯者，怎会轻易被人破开，除非、除非有人故意放了人进来。

        “那二叔呢，你又是为什么？”

        “他们若不掺和那谋反之事，说不定我还在犹豫，毕竟这么多年的兄弟情谊，怎能会不动摇？”痨病鬼说着，又不明就里地笑了笑，他将一个东西掷在顾见卿怀里，顾见卿认得出手里这个匣子是自家爹腰上常挎着的，打开一看，里面满的银票顿时蹦出来不少。

        “二叔的女儿……是谁？”

        一声沙哑的轻叹声从暗响起，顾见卿看向声音发出的方向，却见痨病鬼佝偻着背、负着手向他走来，顾见卿察觉到他敛在眼下的眼神落在自己上短短一瞬，随后看向前方的火光冲天。

        “为什么？”顾见卿爬起，也不顾不得拍去上尘土，痨病鬼看了他一眼，抢先一步问：“你又是为什么。”

        “二叔你呢？”

忽地传出爆炸声，紧接着火势竟绕过前方最激烈之，有光亮迂回着绕后而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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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二叔，我还比你爹大几岁呢。四十多年前，我与弟兄们奉命前来苍州查案，却遭了山匪袭击，弟兄们尽惨死，我跌落暗中摔断了腰，后来被一猎救下，才得以苟且偷生，”痨病鬼说着说着，勉强着直了背，可还是稽得像一只虾，“我一心记着报仇，连妻子病重也没有顾得上，草草埋葬她后，将女儿托付给至交好友，独自一人来到苍州，杀了人，拿了投名状，这才得以上了山。”

        痨病鬼只是摇笑了笑，不可置否。

        “惊讶个什么，你不也早就察觉到了。”痨病鬼笑了一声，悠哉悠哉地咂了口烟，“你说，要是大哥知，他的兄弟和他的儿子都想方设法要他的命，会有什么感想？

        “我……忘不了我娘，”夜里来的风有些，直得顾见卿的发带与发丝缠在前，“寨子里，多是从靖州逃难出来的人的后代，大家挤在一起互相取，明明谁都想回家乡看看。爷爷死的时候，还惦念着回靖州，那时爹明明答应他，等攒够了银子，便带着大家回靖州，然而仓库里金银财宝越来越多，乱葬岗里无辜弃在那里的人越来越多，爹却越来越不愿意提起这件事了。顾家先祖，明明都是忠臣良将，当年死守靖州不退，为何现在却沦落成了一伙子山贼？”

        “所以这就是二叔明明看出来我的想法，还帮我的原因？”

        说着痨病鬼忽地用手了个环，抵在口中一，哨响起，一匹枣红色儿朝着这般跑来，顾见卿自然认得这匹，这是自己小时候痨病鬼专门训来送给自己的，即使自己跑下山去这么多年，回来后，这儿还是那般与自己亲昵。

        “我一直想着往上爬，爬到当复仇的机会出现时，自己有能力抓得住。”说到这里，痨病鬼忽然哀叹了一声，“也许是爬得久了，到后面我竟变了，眼见着自己亲生女儿被人玷污折磨到自尽，用一句‘蛰伏静待复仇’，就能让自己视若无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