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是没有逃过进肚的命运。

        忙完法尤姆绿洲最重要的播种仪式之后，伯尼斯二世就要回到亚历山大，与此同时回来的还有她至今未谋面的父亲，托勒密三世。

        这位亚历山大祭司口中伟大的法老，他统治的埃及商贸繁荣，亚历山大神庙举世闻名，除了税重之外，几乎是一个无可指摘的王，正因对亚历山大神庙的优待大家赞不绝口，但是伊西多鲁斯不是只会听别人一面之词的人。

        这是一个隶制的国家，隶从事繁重的劳役，王国有相当多的垄断产业，税收制度严苛到交不起税的农民只会成为隶，区别只在于归属哪一方而已。

        他们可以逃到哪里？

        逃到哪里都是隶。

        今晚她严词拒绝了哈普阿蒙的“陪睡”活动，在他眼泪汪汪的大眼控诉中残酷离开。她今晚要跟另一个人算账。

        月上梢，奥西里斯如约而至，猫走路的姿势有点像还未驯化四肢的野兽，一想到祂为什么会这样就让伊西多鲁斯想笑又生气，她对着奥西里斯冷嘲热讽：“哈哈，没想到我们伟大的冥王也会这么狼狈。”

        猫还在装傻，非常可爱地趴下来虚弱地喵喵叫，爪子。

        她感到无趣，并不认为像奥西里斯这样的人会认错，如果不是拉出手，祂可能甚至不知自己错了什么。

        如果没有拉来帮她，她就是一个任人搓扁圆的凡人，她很感谢拉主持公，可是这不该是真的平等，这也绝对不是她真正想要的结果。

        她很想要平等，她第一个可以交的人就是奥西里斯，那时她在无限的孤立无援唯有奥西里斯存在，祂从天而降，为她指点迷津，这个来自死亡的神让她感到不是孤单的，祂一直是她单方面的朋友和好感对象。

        人是很害怕寂寞的动物。

        她眼眶，侧坐在猫旁，冰凉的大理石凉透她的肤，那时她在水里也是如此冷，被救下来，与奥西里斯对话之前一直在冷水中溺亡的幻觉中。

        “你来干什么呢，歉吗？”她抚摸猫的背，看着血肉模糊中染血的金线。

        “对不起。”祂声音干涩，甚至有气无力。

        “我为我的所作所为向你歉。”

        “你在痛，对吗？”

        猫她的手作为回答。

        她泪珠掉在手背上，被祂带着倒刺的温热掉。

        “如果你在痛，为什么会不知我也会痛呢？”她轻声问出那句埋藏在内心的话。

        猫顿了顿，那目光带着人化的歉意：“对不起，我……我太自私太蠢了，我不知你会这样觉得……”

        “可是你这么了，你没考虑过我的感受，你阻止了我，你撕毁了草稿纸，可是你觉得不够。”

        “你让我忘记我最珍贵的过去。”

        “如果你再残忍一点，让我把我另一个人生忘得一干二净，那我还是我吗？也许我会疯掉吧。”她轻飘飘地假设，这假设好像无比接近，甚至发生过，她提起这个未来，似乎本没意识到她也曾险些掉进这样的深渊。

        祂又在痛了，祂合的伤口都在渗血，染猫的，黑色的，血腥味终年不散，让祂如血的尸等待盘旋多日的秃鹫。

        他的心也在痛，也被四分五裂，碎掉一般，拼不回去。

        原来祂还会痛。

        祂感到自己在失衡，祂不再是轻飘飘的，祂坠落在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