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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们对即将面对的场面毫无防备，施父首先注意到客厅中央的两个女孩，其中一个是慕家女儿，打小看着长大的，熟得很。另一个是陌生面孔，但很奇怪，她的眉眼竟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

        他总会叹一口气，以一种复杂到她无法理解的语气说：她不属于这里。

        卓蓝耳边嗡嗡作响，所有声音都变得遥远而不真切，只能看到那个女人着泪、充满痛苦与哀伤的眼睛。

        她的目光牢牢锁在卓蓝脸上，眉眼、鼻子、下巴每一细细凝视。所有模糊的想象，与眼前这张和自己相似而真实的脸，严丝合地重叠在一起。

        那座孤零零的坟，原来从一开始，就是一场彻彻尾的谎言。

        却在那片荒凉的山坡上，有一座冰冷的、刻着她名字的坟墓。

        卓蓝深一口气，在心内反复咀嚼“江”这个姓氏。那个父亲醉酒时念及的名字，本该躺在荒坡坟墓里的名字……

        他在第一时间就注意到卓蓝，这个场面不是没有构想过，他也曾期待看到，看到她们痛苦、怨怼、相互责问，但他唯独没想过，这场暗中布下的局，竟会被慕杳以这种方式，直白残忍地揭开。

        施柏快步到卓蓝边，握住她冰凉的手，卓蓝仍于震惊和茫然之中，整个人被往后拉了半步，她脸色发白，迟缓地望向挡在前的背影。

        筱筱一无所知，仰着小脸迷茫地望着他们，而施父已察觉妻子的异常和地上狼藉的碎片，眉紧紧皱起：“到底怎么回事？”

        啪嚓！

        女人的脸色在灯光下显得过分苍白，但她迅速收敛了表情，边重新挂起有些僵的微笑，声音努力维持着平稳：“我去叫人来收拾。”

        一破裂声刺破空气，女人手中的瓷碟摔落在地上，油与碎片四飞溅。她恍若未觉，下意识向前迈了一小步，嘴微微张开，似乎想说什么，却发不出任何声音。

        施父尚未有所反应，跟在后的施柏先一步上前。

        她不属于那个小村庄。

        慕杳抱着臂转向施父，举起手机，施施然地晃一晃：“伯父，我这有一份DNA检测报告，您有兴趣看看吗？”

        “你想干什么。”

        原来，这就是她口中，揭晓答案的时刻。

        女人正转，慕杳缓缓站起来，像个欣赏完戏剧落幕而意犹未尽的观众，轻轻拍了拍手，视线在神色各异的两人之间转：“江阿姨，给您介绍一下，这是卓蓝。”

        大门口，两影步入玄关，父子俩刚送走最后几位宾客，施父正和儿子谈论席间提及的某项合作，施柏兴致缺缺地听着，偶尔附和两句。

        施柏眼神阴沉至极，慕杳浑不在意，反而笑着看向失魂落魄的卓蓝，语气意味深长：“我什么，你不是应该最清楚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