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言，王嬷嬷眼底极快掠过一丝轻蔑，只是快得让人抓不住。

        王嬷嬷沉着脸站在门口，语气带着几分严厉：“翡翠，杵在这儿什么？还不出去熬药？若吵着沈二姑娘歇息，仔细你的！”

        她暗自腹诽：什么谢恩，分明是想借着谢恩的由，攀附王爷罢了！

照料的几人：王嬷嬷是王府家的媳妇，子严肃，事极有章法；

        反倒是翡翠那丫子爽朗，常与她多说几句话。

        这日午后，沈持盈见屋内只剩翡翠，便轻声问起：“翡翠，碧梧姐姐与青筠姐姐…为何对我总有些冷淡？”

        她不过是被临时接来王府养病的，如今病势渐好，是不是该到离开的时候了？

        可一想到先前在吴兴侯府的日子――

        这些日子，她从未踏出过漱玉居半步，如今子好些了，便想着该去主院给信王请安谢恩。

        翡翠神色一讪，吐了吐，连忙应了声“是”，匆匆退了出去。

        “心高气傲”四个字尚未说出口，房门便被轻轻推开。

        林嬷嬷态富态些，子偏木讷寡言，因略通医术，日常多由她照看她的；

        而那四名年轻侍女则均是王府家生子，碧梧与青筠年纪稍长，衣着装扮也更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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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相久了，沈持盈察觉碧梧与青筠待她虽无怠慢，态度却总带着几分不咸不淡的疏离。

        翡翠眼珠一转，连忙凑到榻边，压低声音：“姑娘有所不知，碧梧是王嬷嬷的女儿，青筠的兄长还在王爷边当差呢！”

        若是正经的侯府庶女，或许还能博个侧妃之位，可偏是个违律而生的驸庶女，也敢有这般心思？

        “那俩人心里都盼着，日后能给王爷当侍妾，自然是……”

        沈持盈坐在榻上，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绣被边缘，呆坐了许久。

        她不能回去！哪怕留在信王府个最低等的丫鬟，也比回沈家强！

        弟弟的轻贱戏弄、下人的刁难辱骂、漏风漏雨的厢房、每日仅有一顿的馊饭……

        她寻到王嬷嬷，轻声：“嬷嬷，我子已无大碍，想劳烦您领我去主院，给王爷磕个，谢他收留照料之恩。”

        翡翠和葱绫年少些，子更活络，却常被使唤着干些打下手的杂活儿。

        那些记忆如针般刺着她，让她浑骨悚然。

        她抬手拿起枕边那柄致的菱花铜镜，镜面映出她消瘦羸弱的模样，脸颊凹陷，眼底还有淡淡的青黑，唯有那双眼眸依旧清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