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月走后，房门再次关上，只留下呆怔的李凌。

        送至城外，陈月命人拿出银酒杯，为李凌斟满酒。

        陈月一听，顿时没了力气。肚子里的小家伙平常没动静，生起来倒真费劲，听了李凌的话更是恼火：“跟你走？怕是要饭都找不到门路！”

        而她与李凌之间这段不容于世的感情，佛说该趁早了结，陈月却觉得，有情，便该留下点什么，是人是物都好。

别让我再看见你这副颓废样子。”

        李凌仰饮尽杯中酒：“陈月，你再想想，现在反悔还来得及。”

        他连忙起，连带爬地回到陈月边。既然是女儿，他心里已有了抉择。

        “你不留在里照顾姑娘，跟着我来干什么？”陈月没好气地说，“怎么，嫌我生了女儿碍事？”

        肃王前两年王妃难产去世，她用自己的地契银两，与这位边关小王达成了联姻合作。此去边关，不知何时才能再见到女儿……还有李凌。

        李凌见自己帮不上忙，便去佛堂祈福。他后背满是被皇帝打的鞭痕，多日未动，子消瘦得快撑不住了。该怎么办？

        陈月的送亲仪仗很长，却没有娘家人送行。百姓们在街两边议论纷纷，猜测她是否与母家不和。

        “我若是不后悔呢？那结局又会是哪一种？”陈月觉得这已是最好的办法，趁早与陈氏切割，剩下的只有女儿，也算给李凌留个念想。

        “可你是我的妻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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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相信，总有一个人，无论是皇帝还是旁人，会让陈武万劫不复。

        “叫环字怎么样？”李凌抱着白里透红的小娃娃，喜不自胜地逗着，“小名就叫环姑吧。”

        整整九个月，直到临盆那日，李凌才出现。他惊慌失措地站在门外，听着陈月的怒骂。

        怎么办？李凌在佛前问了无数遍，却没有答案，直到一声细的婴儿啼哭传来――是个女孩。

        “你再好好想想，时间还够，你会醒悟的。有时候，该狠的时候就得狠。”陈月劝。

        这时，皇的侍卫扛着无数金银，紧紧跟在送亲队伍后。李凌着青色衣裳，形虽消瘦，眼神却坚定无比，衣上金线如同日月般闪光。他一步一步走到花轿前，为她送行。

        显然，李凌选择了小家，这天下，他担不起了。

        陈月底子好，躺了一会儿就能坐起来看孩子。她好奇地伸出手，轻轻碰了碰那粉的小家伙――好，好。是女孩，真好，就算被皇帝和陈家知，也不会有什么威胁。

        “我跟父皇说要娶你，他说我提一次打我一次，这阵子我一直躺床上养伤。”李凌在门外急得直跺脚，口不择言，“实在不行，咱们私奔！皇权富贵我都不要了！”

        “李二飞！这几个月你死哪儿去了！”陈月一边使劲，一边吼，“负心汉！窝鬼！”

        李凌无言，只是贪婪地望着她。红妆不是为他，他却在乎得紧：“虽说不上六亲缘薄，可父亲耗心血培养一个继承人，教他该有君王的责任，也该心系情感，或大或小……”

        陈月怀着孕，两人都默契地不提。她甚至愿意抛下自己打拼的产业，躲到这清静地方生产，而他又能什么？长兄惨死，母后无力主持大局，外戚贪污生事，底下的弟弟还年幼，他还要帮父皇分担政务……

        佛堂寂静，禅院里只有低声的诵经声。陈月生于杀戮横行的武将之家，子也沾染了几分戾气，如今佛家清净地，却仍念着秦陈之争。佛说因果循环，她却说一报还一报。

        “环姑……环姑啊。”陈月轻声念着，心中酸涩哽咽，“就算以后不能在你边，也希望你爹能好好养你，别像我父亲那样。”

        “没必要。”陈月示意送亲仪仗继续前行，“连亲情都舍弃不了的人，又怎么可能当君主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