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三折中，我在院子里支起四杆子，用她的被子一盖，算是搭了个简易的灵棚。我四岁就进了冷，没见过几个人死。冬宛啊冬宛，该的样子我都了，往后，就别再折磨我了。

        “五雀儿，记得回来吃饭！不吃就饿死你！”我又喊了一声，声音却没那么了。

        休息的时间很快过去，我强迫自己镇定下来。看了一眼五雀儿

        “没心了，子都凉透了。”嬷嬷的声音不冷不热，“找张草席裹上吧，一会儿就扔出去。”

        干完这些，浑已是汗津津的。五雀儿就在不远看着我，平时他总怕我凶，此刻却又不得不依赖我。

        五雀儿啃着手指，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被裹起来的冬宛，像个没了魂的小鬼。他大概不明白，好好睡着的娘怎么就起不来了，怎么就被卷进了草席里。

        “你这孩子，心可真。娘死了，一滴眼泪都没有。”嬷嬷看着我缄默失落的样子，叹了口气，“一个母亲没了，两个孩子在这冷里，往后可怎么活啊。”

        她的声音越来越低，渐渐没了声息。我心里猛地一抽，慌忙爬起来去握她的手腕。

        我也不明白，为什么要跟着她一起受这些罪。

        “娘……”五雀儿开口，平日里安静的小脸写满了委屈。这孩子，往后要经历的生离死别还多着呢，可惜他从一出生，就在学着面对亲人的离去。

        冬宛的尸要等明天才能送去乱葬岗焚烧。好在门外的侍卫还算照应，到时候会把骨灰给我。只是现在，尸放在屋里渗人，放外又显得我这个女儿的太不孝――万一冬宛回魂，看到我这么待她，我这辈子怕是都别想顺顺当当的了。

        嬷嬷应声赶来，一群人围在门口，把五雀儿吵醒了。他抿着嘴，眼神里带着一丝害怕，死死抱着冬宛的脖颈，像是在寻求庇护。

        “娘死了，别再喊了。”我烦躁地吼，“回去吃饭去！”

        掌心之下，那点仅存的温度，也彻底消失了。

        “你原来的娘就是这么病死的，现在这个娘也被你克死了！你就是个灾星，是个伥鬼，会害死边所有人！”气话冲口而出，心里却泛起一丝悔意。可我娘死了，我发发脾气不行吗？

        嬷嬷拿来一张草席，将早已没了气息的冬宛裹起。她除了脸色苍白，看上去就像睡着了一样，看得我心发紧，久久不能平静。我和嬷嬷一起将她卷进草席，嬷嬷一边忙活一边叹气：“可惜了，这么漂亮的人，还留下两个孩子，这往后的日子可怎么过啊。”

        五雀儿没再说话，只是跑过来，坐在冬宛的灵棚旁边。我也懒得理他，累了，我要吃饭，要干活，没必要再这个累赘。

        我端起剩下的米汤，里面只有零星几粒米。喝什么都没味，咽下去都得憋着一口气使劲压着，口像压了块大石，差点把刚吃的全吐出来。

        话已出口，我却不忍回看。五雀儿那落寞孤单的小小背影，正用他的小手，一点点拨开遮盖在冬宛脸上的干草。

下，下的干草被得沙沙响，更添了几分烦躁。

        我只觉得万念俱灰，脸上说不上多痛，心里却像被掏空了一块，怎么也不愿接受这个事实。她的死，像一场走灯在我眼前转，关于冬宛的记忆，最后只剩一片飘落的雪。

        我把五雀儿抱到一边，让嬷嬷看看她是不是真的去了。

        “嬷嬷！”我惊慌地喊出声，“我娘晕过去了！”

        “你平常多跟嬷嬷说说话，我看她喜欢你的。里大多是皇后的势力，真到了难，或许只能把太后引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