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不及悲伤，他定眼看去，半边子竟然是空的！

        可能是想开了……

        她也笑了，血溅了她一。

        怎么到人的尸，纵然炖得骨肉分离，鲜入味，也吃不下了呢？

        昏暗的烛光里，男人狰狞的脸进血泊里，目眦尽裂。

        她在幼时为了求生，和哥哥一起猎杀过山林野猪，习得剥剔骨，阉割去势的技巧。

        原来，他们心里门儿清――那不是普通的肉，而是他们自己。

        对于她而言，野猪和人，没什么区别。

        待男人醒来，他被绑在子上。仍感昏沉，后颈剧痛无比，四肢还没有恢复知觉，动弹不得。

        她伸出手指试探鼻息，已经咽气了。

        尝尝，很好吃的。

        萧韫宁笑出了声。

        男人鼓睛暴眼，紧闭嘴，脸色惨白得像死人，突然，他扭曲的表情僵住了，一动不动。

        她说。

        孩童早已被吓得发不出声，颅抖颤得像摇。

        她在割麦子的时候血了，上没有伤口。

        动物的尸，植物的尸。

她的笑意未达眼底，藏着如刀刃般的锐利寒光。

        屋子里黑漆漆的一片，他小心翼翼地迈进去，鞋底不知黏住什么，似踩进腐坏的泥沼，步履滞重，正低查看时，后颈被重重锤击。

        村民们一笑置之。

        她感到前所未有的在涌动。

        很快，另一个男人嗅到恶臭腥气，匆匆赶来。

        在一个月黑风高的夜晚，疯女人凄厉的哭喊再度响起，在亮着烛火的村子里回。可与以往不同的是，哭喊声戛然而止，再也没有了动静。

        他的眼前是一口架在火上的锅，水花沸腾。

        萧韫宁饶有兴味地低语，被贯穿的梨肉探出一点森冷刀尖，隔空轻轻地划过孩童的脸，似在惬意作画。那尖锐的寒意并未刺破肤，却感到十分疼痛。

        是死了吧……

        是被活活吓死的。

        风着半敞的门，吱呀乱响，一影子逃了出去，无声无息地消失在黑夜里。

        一个浑是血的男人静静地躺在平日里杀猪用的桌子上，那是他的兄弟，已经死了。

        “你猜，我是怎样杀掉他的？”

        桌旁是一个眼熟的少年，正专心致志地给骨剔肉，淋漓的血肉被她一片一片地割下来，随手丢进沸腾的锅里。

        见男人醒了，她夹起一块熟透的肉来到他面前，那是一块肉，雪白饱满，她贴心地喂到他嘴边。

        人每天都在进食尸。

        那个蓬垢面的疯女人看到了，什么都没有说，默默地递给她一套陈旧的衣服，以及一条干净的长布带。

        那时，她还不是金枝玉叶，只是神棍手里的一件活物。因伪装成男儿，子冷厉，没遭过欺辱。村东的光棍兄弟买回来的一个疯女人，夜夜都能听到她凄厉的哭喊声，这在村子里已是习以成俗。

        她曾以为，她也是见惯不惊的，可心底里总感到莫名的压抑，甚至是不安。即使在炎热夏日，也冰冷彻骨。每当此时，她都会裹紧上的破衣服，那是一件过世的男人的衣服，直到那一天。

        从那一刻起，她看到了源，看到了长久以来的压抑与不安的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