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睁开眼,偏望向窗外。
后厨房的灯还亮着,佣人收拾的响动早停了,整个一楼空空
。
有一次在敦刚入冬,他们刚合租没多久的时候,她感冒发烧,躺在沙发上,昏昏沉沉。
。她不自觉抬手挡了一下,指尖投下细碎的影。
她没扶桌,也没坐下。只是慢慢转,上楼去了。
站在这栋房子里,心还在,却已经找不到了。
她没什么表情,只把窗摇了回去。
她这才发觉,自己不是恢复得太快,是失去感受的能力太久了。
也许自己应该搬走。
维生素瓶还在那里。她照旧拧开,倒出一粒。
她低下,听见自己的呼
声很轻。
风停了,可鼻腔里像还残留着那毯子的味。淡淡的干净,像被阳光烘烤过一样。
可她无法、也不该继续在这里生活。那样只会永远活在他的气息里,活在每一个窗帘的褶皱、每一个门把的角度、每一次水龙开合的声响里。
那一刻,她没有崩溃,连悲伤都没有,只剩一种温吞的无感。
没有“我今天有点累”、“我最近梦见什么了”、“我很难受”……通通没有。
灯光在玻璃上浮出一圈很浅的亮纹,渐渐晃了一下。她站得太久,仿佛连视线都轻微地失了焦。
他没有多说话,只在她靠睡时轻声问了一句:“你睫怎么
了?”
返程途中她把车窗往下摇了一点。风灌进来,带着一点草与水泥混合的味
。
那只她惯用的玻璃杯沿,有个佣人刚过的水渍,她伸手拂了一下。
她说的都是“谢谢。”“还好。”“可以。”
第二天,家里多了一条绒毯,是新买的,未拆吊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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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当时哑着嗓子说:“没睡好。”
晚饭时她胃口不好,菜一入口就有些苦。厨房小声问要不要换清汤,她摇,说:“不饿,今天吃太多了。”
明天是法学院安排的实务活动。地点在敦皇家司法院,旁听一场庭审现场。
她今天没有自己开车,站宅台阶上等司机时,收到了一条学院的通知短信。
她知,即使他们真的……分开,他也只会把这栋庄园留给她。不留字句、不作解释,就像他一贯的方式。
那味很轻,却莫名地让她想到一件事――
像她自己。
上楼前她经过水吧想倒水。
沈纪雯低下,盯着那只空水杯看了一会儿。
她想。
一种社会化的、与情绪无关的语言系统。
吞下那一刻,她忽然意识到,她已经整整二十天没有说过“我”开的情绪
句子了。
自沈时安离开后,每一天的光照似乎都只用于确认时间,不再有天气好坏的意义。
她本以为自己不会记得这些小事。但此刻风一,某种钝钝的
感竟被原样唤起。
她很久没有察觉光的强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