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种带着轻微审视的眼神，那种带着“我对你有兴趣”的靠近感，让她全都绷着。

        「本阶段无滞」

        可这念像一鱼刺，卡在心口，怎么也吞不下去。

        她知他看懂了，冷冷：“这话我当然明白，用词是有意的，又不是终稿。”

        她说不上那是什么。

        她不想想起他。

        她不反感，甚至愿意接受这样的考验。

        “没关系，我不急。”

        顿了顿，又抬眼看他：“我不需要你干预。”

        只要这层信任落稳了，她才能在下一轮里谈得动更大的盘子。

        将近六点，阳光从东移至西，地面开始泛白。

        她不知问题出在哪里。面前这个人什么都好，可她却几乎在每一个笑话句末都想要低避开。

        但她知，这种反应，不是第一次了。

        只是她已经被另一种靠近标记过了。

        而是那种被看懂、看穿，却依旧被尊重的感觉。那种彻底的掌控感，太准，太危险。

明，资方更习惯等人自证。越是底气不稳，越容易被晾在这一步。

        不是因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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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现在这个人，也不过是想敬一杯酒，她却反地在他的杯沿碰过来前拿起杯低喝了一口避开。

        她皱眉：“这文件不是写给你看的。”

        沈时安闻言，只轻轻靠回椅背，语气比刚才还慢。

        基金出，三十出，家世、履历、相貌都挑不出错。是她上次酒会上的旧识，在几次会议和午餐后，约她去置地广场层的那家私厨吃饭。

        “落在茶几上的，”他语气淡淡，“我以为是给我批的。”

        他说这话时，两人隔着一张书桌。他没靠近，没碰她，语气也不重，却让她那一刻呼发紧。

        许久，她低声说了一句：“我是想证明自己有能力到周全，这种措辞是为了稳风险。”

        沈纪雯拿着工作本，将今日各条临时改动和工程口径逐一补上。

        项目不是她一个人的，但她要让所有人清楚，有她在场，就有人盯、有人扛，也有人能拍板。

        她知，自己是那天起，心甘情愿让他踩着界。

        她忽然想起敦某天夜晚的事。

        他没回，手中那支笔在纸上一点，最后还是没有落下修改，只是把笔搁在她面前，慢吞吞看了她一眼。

        她没答应得太快，也没拖太久。

        她想要的，不是靠着欧氏的名顺利走完程，而是能让这帮老资方认下她自己的局，以后有她在的项目，钱能投得安心。

        他们聊了一点工作，又聊了一点旅行。餐厅环境得，菜也致，那人说话得，没有丝毫逾矩。

        他听到她进门，没抬，只翻了一页，说：“第四段这句，用词不对。”

        回到家的时候天已经黑了，客厅没有开灯。书桌那边亮着台灯，照着一小块静谧的白光。

        一种无法被复制、无法忘记、也无法轻易放下的靠近。

        不是因为对方错了什么。

        她顿住，语气有点冷：“你看我文件了？”

        那是她白天准备的一份初稿文件，还没交出去给欧氏审，想不到他看了。心里有点不爽，却又说不出什么。他确实是主要资方之一，这份文件他有资格看。

        沈纪雯忽然觉得胃一紧。

        那天她穿得很保守，妆淡，背一只简单的黑色手袋，没有一丝多余饰物。

        她甚至连反抗的望都提不起来。

        沈时安坐在那儿，指尖按着一叠文件，正慢慢往下翻。他穿得很随意，黑色衬衣袖口卷着，出一截手腕，发尾，像是刚洗完澡。

        下一步，是在推进阶段把节奏抓在自己手上。施工权责、协调主导、财务分摊，每一项都要落得清楚。

        沈纪雯礼貌应着，神情却淡得像一张白纸。

        从资到开工，她已走完第一段路。

        最后一页，她写了五个字：

        后来有人追求沈纪雯。

        他眼神没抬：“这句话，一旦这句话进文件，你就得负责到最后一笔债。”

        她走过去看了一眼。

        她垂下眼，没接过笔，只把那叠文件抽走，拿回自己桌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