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很清楚，心臟動得這麼急促，還夾雜著別樣的情緒——悄然無聲地蔓延，叫他無法移開視線。

        鉉辰沒再說話，只是微微仰著頭，看著夜空逐漸清晰的星星。重機在山上蜿蜒前行，偶爾駛過彎時，Medea會穩穩地壓低車，讓車子貼著地面行，鉉辰下意識跟著傾斜，動作默契得像練習過無數次。

        風從耳邊呼嘯而過，帶來夜晚獨有的冷冽與自由，重機的轟鳴聲在寂靜的山路上低低迴盪，卻似乎怎麼也蓋不過他心的節奏。那節奏不單純是因為疾馳的速度。

        她拉下面罩，挑眉一笑，「穿這樣，是怕被我認出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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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妳會不會很累啊？白天上班，現在又載我亂跑。」

        兩人騎著車，從市中心一路往郊區開去。高樓逐漸稀疏，取而代之的是低矮的建築與大片漆黑的山影。天空深藍得像要滴下墨汁，偶有零星幾顆星子，低垂地掛在夜幕中。

        鉉辰眼睛瞪大了一瞬，但很快就笑了，出潔白整齊的牙齒，眉眼彎彎地像個偷吃糖果的小孩。他抬起一條筆直修長的，輕輕一跨，就穩穩地坐上了車後座。形高挑的他，即使縮在後座，依舊藏不住那雙長和介於青年及少年之間的氣息。

        Medea點點頭，感受到從重機側面掠過來的冷風，忍不住輕輕縮了縮肩，「是啊，再過一陣子可能就要穿厚外套了。」

        Medea輕輕笑了，肩膀微微一動，「還好啦，反正也是放風，騎車可以風，舒服的。」

        「娜，這條路好像上次也來過欸。」鉉辰又開口了，語氣帶著些微的興奮和懷念。

        Medea瞄了一眼他那幾乎全黑的打扮，又看了看他懷裡抱著的那頂粉紅色公主安全帽，忍不住笑了出聲，「放心啦，等你上這頂，應該沒人認得出你是誰了。」

        Medea失笑，沒答應也沒拒絕，只是油門又輕輕加速了一點，車子像箭一樣入更深的夜色之中。

        夜晚的首爾仍舊燈火輝煌，高樓林立的剪影在遠方連綿成片。路兩旁，路燈投下溫的橙色光暈，映照出車拉長的影子。微微的夜風夾帶著城市的氣息從耳邊掠過，初秋的涼意在這樣的夜晚顯得格外清晰，風速貼著膚，帶來一陣陣舒緩的涼意。

        「嗯，熟悉吧？這邊人少，路又平，很適合練手感。」Medea回頭看了一眼，目光在後照鏡裡短暫與鉉辰的對視交錯。

        鉉辰趴得更低些，輕聲回應：「那可以多繞幾圈嗎？」

        Medea的側臉在微弱的車燈光下勾勒出柔和卻堅毅的線條，眉眼沉靜，嘴角微抿，專注地注視著前方的路。長髮從安全帽底下垂下來，隨著風微微飄動，像是夜色裡唯一的柔光。

，一個穿著帽T、著口罩與鴨帽，將自己包得密不透風的人正靜靜地站著，像是一尊等待召喚的雕像。

        鉉辰緊緊抓著Medea的腰，手指力輕輕的，像是怕太用力會打擾她。他安靜地靠在她背後，透過安全帽的鏡片，能看到沿途閃過的霓虹燈與偶爾而過的車輛。

        她一眼就認出來，那是鉉辰。

        鉉辰像是放心了點，笑了一下，額前的碎髮隨著夜風微微晃動。他抬頭看了眼天邊，「天氣好涼，感覺夏天真的結束了。」

        鉉辰拉了拉帽沿，出一雙亮晶晶的眼睛，語氣帶點小得意又有些不好意思：「不是啦，怕被別人認出來嘛，現在這麼晚還在外面，被拍到會被罵的。」

        「嗯？」Medea專心看著前方的路，聲音沉穩，隨著引擎聲一起傳到後座。

        沿途的風景從繁華的霓虹燈火，轉換為一片寂靜的山林。夜色深沉，樹影綿延不絕，只有車燈在前方切開漆黑的空氣，照亮前路。

        Medea確認他坐穩後，輕扣油門，重機發出低沉渾厚的轟鳴聲，順勢駛離了宿舍門口，悄悄進了夜色之中。

        他忍不住又靠近了一點，仿佛想要透過那短短的距離，感受到更多她上散發出來的溫度與氣息。

        「娜。」鉉辰靠近些，低聲開口，聲音被風切得輕微而斷斷續續。

        鉉辰靜靜地貼在Medea背後，雙臂環著她的腰，手指微微收緊。他的目光穿越安全帽的護目鏡，失神地凝視著她的側臉。

        疾馳而過的燈光與樹影對他而言，早已模糊成一看不清的殘影，只有眼前的這個人，清晰得像是整個世界的中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