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序说过，她觉得我们定量人都是回归猴子，还没进化出人类理。”

        一开始吴穹以为她是英文不好，系里也没有华人教授，所以总来找她。后面发现似乎不完全是。一问，才知她本科虽然是社会学，但修了一堆人类学的课，甚至去旁听了空间理论的研究生研讨班。那些课程很少有学生愿意选，太抽象，也太沉闷。

        刚签到完，时之序一转，就在茶歇桌边看到了一个熟悉的影。

        她是在升了副教授之后，去多多访学的时候认识时之序的。大概是六七年前了，她记得那时候时之序是少数几个会来她office      hour的本科生，话不多，却总能突然冒出一句特别灵光的问题。

        “别，省省吧。”

        吴穹正好下楼来找时之序，打断了他们的对话：

        “有点意外？本来是我们组的另一个同事被邀请，他签证下不来，我就自告奋勇了。”

        “怪不得，我看一开始的名单里面没有你，”      她笑了一下，“早知你在这，我就不来了。”

        但确实是他。

        吴穹也不介意，只是看出两人应该关系熟，让他们先去开会。在会上认真争辩，好过在这里斗嘴。

        “哟，”成昶也接茬，开她的玩笑，“我可是看有你，所以才来的。”

        她第一反应是自己睡眠不足酒也没醒，眼花认错了，不然他怎么可能出现在这里。

        “什么时候到的？”

        吴穹那时就觉得，这个女孩很有方向感。她不是那种四面出击、反复试错的学生，而更像是能够沉下去的种子，安静、倔强，慢慢往下扎。

        “成昶。”      她下意识喊出他的名字，声音很平静。

        时之序本来还觉得遇上前任多少会有点尴尬，但成昶总有种能力，把任何局面理得得而松弛。

        “吴老师，这我真没说过！”成昶连忙解释。

        “我哪有那么刻薄，”时之序横他一眼，“你不也说过，定研究和报告文学调查新闻没什么区别，看不出什么科学神？”

        吴穹回抱了她，笑意温和：“一切都好。你呢？看起来状态不错。”

        成昶穿着简单的蓝衬衫和直筒，发短了，看上去比以前更瘦一些，眉眼还是干净清秀的样子。他也看见了时之序，目光对上来，笑着和她打招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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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到南京的话是昨天，回国的话是上个月。先去了一趟西安看家人。”      他说着，了个请的手势，带她坐到大厅一侧的沙发。

        昨天回宾馆太晚，她没仔细看参会人员名单，确实是个失误。

        林璐瑶才没，过去给了她一个结实的拥抱。

        “吴老师！”时之序起，和她轻轻拥抱了一下，“好久不见了，你怎么样？”

        “之序，成昶，原来你们认识啊？”

        林璐瑶：之之就是我的天才女友

        时之序被这氛围弄得也有点感伤了，连忙打断她，“别，咱还有机会见的。”

        “哈喽，Kairos      ，好久不见。”

        成昶也站起来，朝她点微笑，说：“对，我和之序算半个硕士校友吧。”

，又抬看她，眼圈都红了，就要哭出来，“之之，你真好。”

        “是吗？”吴穹眨眨眼，笑着看他们俩，“那还真是缘分。你们一个纯定量的居住区隔，另一个人类学方法的城市Gentrification（绅士化），如果能合作一下，怕不是所向披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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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天是个有点的阴天，会议在仙林大学城一所学校的社会人类学所里，形式是闭门workshop（工作坊），十五个人围坐一圈，每个人都带了项目进展或初稿，讨论一直从早上九点排到傍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