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薇想通了，轮到她笑出声来，看着周琳轻飘飘说，“您太谦虚了，抢男人这事儿我比不过您。”

        冯薇猛然抬眼，从未如此凶狠瞪着周琳。作为这个家里唯一不掌握权的人，冯薇充满敌意的眼睛不备威慑力，周琳慢吞吞剥开橙子，把干干净净的果肉到冯智麟手上。

        冯薇陡然生出力气，拿起茶几上另一块托盘，里面的青提和杨梅扑通落地，咕噜噜到周琳和冯智麟脚边。

        屋内静默三秒，冯炳没有斥责她，仅是难堪地问：“你这是怎么了？”

        “她本来就是个疯子。”冯智麟甚至懒得看她一眼。

        19年了，冯薇忽然想弄明白，周琳为何无缘无故恨自己，在她还只是个可怜的孩子，远离冯家财产被送进寺庙，周琳就已经开始恨自己。

        某个瞬间，冯薇看着对面母慈子孝，忽然顿悟周琳的恨意。她想起幼时不懂事，傻傻地喊周琳“妈妈”。

        “你说什么？！”冯智麟即刻站起，维护他的母亲。

        周琳笑了一会儿，觉得心情舒畅，她的总结陈词，“我要是生出这样的女儿，也要羞愧得抱石沉河。”

        “缺钱用，你得和家里人说啊。”周琳笑着看她，拍了拍冯智麟的肩膀，“让你平时少欺负姐姐，看看把人成什么样了，跟姑姑抢男人。”

        这句残忍的审判，如利刃直奔冯薇的心口，她真正的母亲，是抱着石沉河自杀的，完全没有求生的念。

        冯薇意外怔住，心逐渐松动，发觉冯炳不是大发慈悲，而是似乎不敢骂她。

        往后的年月里，无论周琳如何春秋笔法，模糊她出现的时机，冯薇的生日是抹不掉的铁证。

        “怎么了，待得不高兴？”贺青砚温声问她。

        这没有理。

        冯炳正与贺青砚说话，他面色难堪地顿了顿，站在门框边冲冯智麟挤眼，示意他乖乖坐下。愤怒中的少年不讲理，手指着冯薇，不不顾要当着贺青砚的面宣扬家丑。

        小刀磕在茶色玻璃台面，刀尖笔直抵着周琳倒映的脸，她对冯薇充满隐晦的恨。

        有脚步声走进，前厅大门推开，正撞见厅内三人剑弩张的模样。

        冯薇想起周琳尴尬的脸色，于模糊地回忆画面里看清楚，她是周琳插足他人婚姻最好的罪证――她与冯智麟生日相差十个月，意味着在她刚出生时，冯智麟已经成为周琳子里的受卵。

        地毯上啪嗒一声，果盘撞落，周琳拽着猛然起的冯智麟，嘴里紧忙念着：“别乱来。”

        旁边有人听了，奇怪地问，“周太，你两个小孩年纪这么相仿啊，男孩是早产儿吗？”

不经意看冯薇一眼。

        冯薇仍在她孤一人的角落，抬眼恰好看见贺青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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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垂下眼，敛住几乎溢出的轻蔑，忍不住嘲讽，“能干出这种事，真廉价。”

        正门修着弧形圆，裁出一片积雨云的尾巴，贺青砚发稍沾着云后一丝丝微弱日光，关切地看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