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啊。”片刻后，祁棠轻轻眨了眨眼，笑了起来。

        祁棠垂下了眼睛，她的长睫像小扇子在眼睑投下温柔的阴影，她和的手掌牵起了他的手：“生命的绚烂，不在其长短，而在其深广。”

        “……”

惊，似乎早已猜到，只是问：“他死前有忏悔吗？”

        本来以为沈妄不会发现，却听到他淡淡开口询问：“不是要堆我吗？”

        “那肯定也没有求饶和痛哭涕了。”她笑了笑，说不出是什么心情，“真是他的风格。”

        -

        可听到这个消息的瞬间，却仿佛是另一次死亡降临在他上。

        祁棠的发像有自己的想法，总是在他已经梳好的时候从他指间下一缕，他费了一番心思才疏理整齐，取下叼在间的发带，细致地挽起，并打了个结。

        沈妄一直以为，他已经死了，一个人不会死两次，所以他再也不会害怕死亡。

        雪团碎开，像扑簌簌的白色烟花。

        她不后悔来到《十日怪谈》的世界，不后悔认识沈妄，不后悔惧他，救他，爱他，怜他。

        她轻抚他的脸颊，和他额相抵，轻声：“百年有百年的活法，一天有一天的活法。我们把剩下的每一天，都当最后一天，活得开开心心的，就好了。”

        沈妄本可以避开，但不知为何，又没有，只是轻轻偏了下，让那只雪团砸在肩膀上。

        今日似乎有些晴朗，因为天色是蒙蒙亮的，甚至不用点灯，都能看见一地晶莹的细雪。

        他又拾起了对死亡的敬畏和恐惧。

        金宁又下雪了。

        “怎么感觉你比我还像个没多少天的病人呢？”

        柔的，洁白的，厚重的雪，在花园中堆到了小高。

        “少爷。”她坏心眼又起了，喊沈妄，在他抬的瞬间，手中的雪球掷了过去。

        “乌千临说，血萤火没有解决的办法。”

        她从镜子里看见他阴沉的神色，按住他的角，往上提了提：“我夸你呢，不开心吗？”

        良久，才听到一声很轻很轻的“好”。

        祁棠蹲了下来，那件昂贵的羊绒风衣衣摆因此堆积到了雪地里，但她浑然不在意。着兔子绒手套的手团了几下，一只雪球瞬间成型。

        祁棠伸手摸了摸束发，又拿起镜子照了照，有些惊讶：“手艺不错嘛。”

        “没有。”

        沈妄从卧室里走出来，手上拿了件羊绒风衣，披在了她的肩膀上。

        他们开始在雪地里堆雪人，红豆也来了。祁棠本来想堆一个沈妄，但是技术太差，堆到一般就倒了。她就都推了，开始堆小猫。

        祁棠打开门，扑面而来的冷气得她一个哆嗦，脑也随之清明了几分。

        沈妄轻轻把她的手按下来，静静凝着她的眼眸。

        就像认识沈妄的日子在她生命的尺度中并不算长，可比她从前的日子都有意义。

        沈妄沉默不语。

        他牙关咬得死紧，放在侧的手紧握成拳，似乎压抑着某种无法宣之于口的情绪。血丝爬上了眼球，剔透的栗色瞳仁也转化为了郁深的血色。

        “少爷，下雪啦。”她转说。

        她又扔了几个雪球过去，砸得他黑色的大衣上白簌簌的一片，直到沈妄走过来，手掌不轻不重住她的后颈，掌心比雪花还凉。祁棠冻了个哆嗦，赶紧嬉笑着求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