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离冷笑了一声。
“什么话!我当然在乎。只不过,就算我哭天抢地,又能有什么用?”
施行辉沉默了一阵,春离听到他似乎是叹了口气,又似乎只是风声。
“你啊……多珍视自己吧。毕竟这世上还有担心你的人。”
他没没尾地来了这么一句。春离听得好笑。
仿佛是在暗示他自己在意春离似的。
“我不知谁是真正‘担心我的人’。”春离寂然说着,缓缓
着脸,没有回
。
“……那种人就算有,也无法拯救我吧。”她又说。
——妈妈,父亲,都去了遥远的地方。
——大师姐,赫仙,变成了我的敌人。
——师弟,江以明,花言巧语的骗子。
——三师兄,哥哥,把我当童养的妻。得知我与江以明关系之后,无论是他、还是江以明,一定都会恨我的。
——同门子弟,更无一人曾在赫仙面前求情。
——大师兄……又能如何?
不知不觉中,施行辉整理好了祠堂,无言无声地离开了。
春离跪了一会儿,摇摇晃晃地又倒了下来,左右无人,她又斜靠在蒲团上发呆。月色如霜,从门窗中泻进来,冻结在地面上,连熹微的灯火也烤不
。
已过子时,赫仙今夜大概是不会来了。
所谓的“时辰到了会来喊她”只不过是让她在这里罚跪到天荒地老的表面说辞罢了。等她饿极了溜出去吃东西,赫仙又有了借口更狠地惩罚她。
江以明也许在傍晚的时候就回山了,师父交给他下山的任务一向杂而不重,他应付起来得心应手。
不过,宗界这么大,他不会去打听春离在哪儿,也不会过来帮她。
——江以明现在在哪儿呢?
在后山修炼?藏经阁看书?又或者是在戒律司办公务?
他不知,这个怀着他孩儿的女子,在秋夜里独自跪在冰冷的祠堂里受罚。
想到此,春离不禁轻轻笑了起来。
——好冷啊,夫君。
——希望你有朝一日,能为此忏悔不已。
——不悔,也无妨。都是我自找的。
“小离。”
在饥寒交迫中再次意识模糊时,春离又听到有人唤她。
一件厚宽大的外袍裹在了她的
上,带着盈盈的
香味,她熟悉得很,是莫惜风
上的味
。
“……哥?”
春离迷蒙地睁开眼,见到莫惜风担忧的面庞。他怜惜地为她细细包紧了衣服,却极为克制似的,不肯将她抱入怀里。
“不用再跪了,哥带你回去睡。”
春离摇摇:“可是,赫仙说……”
“我去回过师父,小离今晚不用再受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