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他本不到大方将高暮雪推与旁人。

        他的份名不正言不顺，“家人”与“朋友”这些轻飘飘的衔，在迢兰眼里甚至不如宅院中的那些仆侍从。

        一举一动无不在勾人心神。

        那张漂亮到惊艳的脸庞下颌还沾有几滴未干的血渍，衬着整张脸愈发苍白可欺，仿佛诗文话本里描述过的妖魅，总在眼尾描染着红脂，抬眉垂眼间皆是风情转。

        既没有世人所称赞的美好品德，又没有优越的份，出风月馆的男伎从来只是大人们消遣解闷的玩物，若非那日在被欺辱时遇见了高暮雪，他或许早已在泥潭里彻底沉沦，连骨渣子都不剩。

        甚至因为她如此喜爱那个惯会用些酸话挑拨离间的贱男，那恨不得将人生吞活剥的戾气便在五脏六腑间冲撞，烧得他理智几近崩断。

        或许只有用一个无法隔断的纽带，一个牵连他们彼此的纽带。

        “他不会。向郎怎么会生你的气呢。”提起自己那温可意的小夫郎，高暮雪答得轻快而笃定，神色也温柔起来。

        只是这笑意却叫旁那人立刻扭曲了面庞，明明恨得面目狰狞，却还是强压着故作镇定地声开口。

        高暮雪从不以貌取人，但当日出手带走迢兰，确乎是因他那张脸太过美艳，令人见之难忘。

        比如她侧那个从未属于自己的位置。

        才能让自己在她心中留有一席之地，获得那不可动摇的地位和重视。

        而迢兰，便是她初次任务救下的男伎。

        见他如此可怜，高暮雪无奈地收起蓄势待发的暗，向他伸出了干净温热的掌心。

        两人相遇时，浑伤痕累累的男子躲在暗紧握着匕首，以防守的姿态望着她满眼的戒备与冷意。

        心养护的纤长指甲深深陷入掌心，细密的刺痛蔓延开来，却远不及他心的愁闷与那翻江倒海的忌度。

        或许是她真诚的态度逐渐打动了那颗冰冷的心，经年累月的相伴，让迢兰成了她边既是朋友，亦是家人的存在。

        那些字里行间的情意，如同悬在他的利刃，日夜提醒着自己那摇摇坠的境，带来几乎窒息的不安感。

不义，必出手相助。

        加上阿雪侠名在外，智勇双绝，这宅院不知收到多少封世家公子投来的，写满了倾慕仰羡的书信。

        “罪臣已伏诛，你是要随我走还是留在这里自寻出路？”

        着黑衣的英姝玉立，眉宇间一片坦，映着月色，却是更叫人心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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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龙朝的男子自幼便被教导着要贤良淑德、柔顺恭从，这样才能取悦妻主、安立命。

        ……

        “阿雪今日陪我庆贺生辰，向公子他……不会生气吧。”

        “这样啊，可向公子前些时日还在与我抱怨，似乎是怪我总在你边碍了他好事……我真怕他今日发作，惹你烦心。”

        “阿雪……”迢兰间一哽，尖辗转着千言万语，却终究只化作一声低唤。

        迢兰指尖摩挲着手中致的木匣，心甜蜜交织着酸涩。他贪恋高暮雪的这份好，却也渴望着更多——

        不为银两，只为问心无愧。

        “他不会真的怪罪你，阿兰多虑了。”对感情迟钝的高暮雪浑然不察他话中深藏的酸意与忌恨，只当他是闹了别扭，温声安。

        “……我跟你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