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紧蹙着眉，盯着那细小的伤口，心焦得令他自己都觉得不合理。

        血珠渗出的瞬间，托拉姆几乎是本能地冲了过去，一把抓住她的手，动作快得惊人。

        辛西娅却只是温和地笑了笑，接受了他这笨拙的善意，并轻声说：“谢谢，托拉姆。”

        晚餐时，他会下意识地将离她较远的、她喜欢的那盘烤蘑菇推到她面前。

        他的动作极其轻柔，指尖偶尔划过她的肤，带来一阵微弱的战栗。

        他的行为越发不受控制。

        他在什么？

        梦境越发的迷乱。

        尤其是在得知了莫拉卡尔短期内绝无可能归来之后。

        可艾温太冷，太刚直，而莫拉卡尔与她之间，在许久之前就已经模糊了情感的界限，以至于她真的无从知晓其中这样的亲密之中是否有着那么一些不同寻常的意味。

        “别动。”他的声音低沉，近乎命令。

        他伸出手，指尖轻轻拂过她的脸颊，感温热而细腻。

        她似乎有些害怕雷声，每次雷鸣响起，她的肩膀都会轻轻一颤。

语，只有无声的陪伴和温。

        看，她接受了他的靠近。

        显然，她以为这是养子在向她示好，在表示对她的接纳。

        醒来时，他记不清梦的内容，只觉得心残留着一片奇异的柔。

        辛西娅只穿着一件单薄的丝质睡裙，坐在床沿，正在梳理她的长发。

        窗外电闪雷鸣，每一次闪电划过，都照亮她窈窕的侧影和睡裙下若隐若现的曲线。

        梦境逐渐升温。

        在完这一切之后，托拉姆却像是被到了一样，猛地松开手，后退了一步。

        他走过去，自然而然地接过她手中的梳子，跪坐在她后，开始为她梳理长发。

        那条本就岌岌可危的界限，终将难以维系。

        “别怕。”梦里，他听到自己的声音，低沉、温柔，充满了安抚的力量。

        她看着眼前这个红发的青年，这一切都让她感到困惑，却又莫名地有些感动。

        梦里，他俯，将一个轻柔如羽的吻印在她的额角。

        陈设与他现实的房间一样，却又有些不同，更加温馨，带着更多辛西娅的痕迹――插着新鲜鸢尾花的水晶瓶，随意放在椅背上的她的披肩。

        他脸色发白，几乎是仓皇地逃离了现场。

        白天，他的行为也开始被这潜移默化的影响所左右。

        但他控制不住。

        除了艾温与莫拉卡尔，她几乎已经不记得真正的家人该是什么样的了。

        辛西娅看着他逃离的背影，轻轻叹了口气，只当是年轻人脸薄，不习惯这样直白的亲近和比较。

        辛西娅没有躲闪，反而微微偏，将脸颊更贴近他的掌心，发出一声满足的、如同猫咪般的轻叹。

        醒来后，他坐在床上，心脏狂，那份梦中亲吻的感还停留在上，如此真实，让他一整天都无法正视辛西娅，却又在目光扫过她时，心底泛起隐秘的、扭曲的甜意。

        他刚才那副姿态，那样的情绪，俨然以她的保护者自居？

        但托拉姆很清楚，不是这样的。

        晚风带着玫瑰和夜来香的香气，萤火虫在草丛间飞舞。

        他的动作极其耐心，梳齿轻柔地划过发丝，发

        他梦见一个夏夜，他和辛西娅并肩坐在庭院的石阶上，仰望着无冬城罕见的，没有被城市灯光影响的清澈星空。

        没有情，只有满溢的、几乎要将他淹没的爱怜与珍视。

        一个雷雨交加的夜晚，他不是在书房，也不是在庭院，而是在……他和辛西娅的卧室。

        想到辛西娅时，不自觉地产生了一丝连他自己都未曾察觉的怜爱。

        对，在他们的卧室里。

        一次，辛西娅在翻阅一本厚重的古籍时，不小心被锋利的书页划伤了指尖。

        托拉姆或许真的终于放下了心结，将她视为家人了。

        而后他熟练地――熟练得仿佛过无数次――从旁边柜子的暗格里找出莫拉卡尔常备的伤药和干净的布，小心翼翼地为她清理、上药、包扎。

        这是她期盼已久的和睦。

        当她有些讶异地抬眼看他时，他才猛然惊醒，生地解释：“顺手。”

        她的误解让他内心一阵慌乱，却又诡异地感到一丝满足。

        他侧过，能看到月光在她致的侧脸轮廓上镀上一层银边，翡翠色的眼眸倒映着星辰，美得令人窒息。

        “没事的，托拉姆，只是小伤口……”辛西娅试图抽回手，却被他握得更紧。

        整个过程，辛西娅都有些怔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