拉卡尔时眼中的光芒――尽那光芒从未为他而亮。

        他爱她到心痛，爱到在梦中编织出她也会爱他的幻象。

        托拉姆坐起，用双手捂住脸。

        指间，他看见朝阳的第一缕光线终于穿透了树冠，在森林中投下长长的金色光。

        现实比这晨光更冰冷更清晰。

        他是莫拉卡尔的养子，辛西娅是他的继母。

        他们之间永远不可能有除了亲情之外的任何关系。

        该死的亲情。

        而他对她的感情，不仅背叛了抚养他长大的养父，也违背了最基本的德准则。

        但他无法继续逃避了。

        “我爱你。”他对着空无一人的森林轻声说，声音嘶哑而绝望。

        ・

        深秋的暮色笼罩着边境小镇，辛西娅将最后一份情报卷轴收入行，轻轻舒了口气。

        这次竖琴手的任务比她预想的要顺利，明日便可启程返回无冬城。

        想到家中等待的丈夫，一抹温柔的笑意浮上她的嘴角。

        她决定在离开前去镇上的市集买些当地特产的蜂蜜，莫拉卡尔最近沉迷于用各种蜂蜜调风味糖浆制作甜品，这应该会是个不错的伴手礼。

        就在她低挑选蜂蜜时，一个有些熟悉又带着几分陌生的声音在后响起。

        “辛西娅女士？”

        辛西娅转过，映入眼帘的是一如火的红发和一双灰眸。

        她怔了片刻，才将眼前这个高大、肩背阔剑的年轻人与记忆中那个总是面带怒色的少年联系起来。

        “托拉姆？”她有些不确定地唤，翡翠色的眼睛里写满了惊讶，“真没想到会在这里遇见你。”

        将近一年未见，托拉姆的变化之大令她暗自吃惊。

        他长高了些，肩膀更加宽阔，原本略显单薄的形如今已完全是成熟战士的模样。

        最令辛西娅感到意外的是他的眼神――记忆中那双总是燃烧着愤怒与叛逆的灰眼睛，此刻平静极了，只在与她目光相接的瞬间，闪过一丝难以捕捉的波动，快得让她以为是自己的错觉。

        “我的任务刚结束，准备在这里休整一晚。”托拉姆的声音低沉平稳，他微微颔首，动作间带着一种陌生的礼节，“你也是来执行任务的？”

        好吧……

        果然还是没用敬称。

        但至少态度好了很多，已经算是惊人的进步与成长了。

        辛西娅这样告诉自己。

        “是的，今天刚结束。”她微笑。

        他们简短地交谈了几句，内容无非是关于任务和旅途。

        托拉姆的态度礼貌而克制，既没有曾经的敌意，也谈不上热络，就像对待任何一个普通的竖琴手同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