巫。”

        “叶菲米之于我，如人生的第一场春雨。”

        我脑子里忽然很清晰。我看见叶菲米――那个叶菲米，穿着旧军服站在帐篷口，朝我笑。他的发被夜风乱，眼睛一如既往地清澈。

        不是睡去，是放下。

        我人生的最后一个春天来的很晚，雪水还未全，风从东边山岭来，带着落叶的声响。

        我点点。嘴很干，想笑一下，结果没成功。

        我走出门，外面是春天的第一春风。

        那一瞬间，我忽然感到有什么被点亮了。像我这一生曾经抓住过的每一缕光，都在这个婴儿眼里闪了一下，然后全都退回了黑暗里。

        她站在墓前，看着国王伊利克的墓碑旁小小的，只有名字和生卒年的石碑，这样说。

        他轻声说：“爱丽丝。”

        是朋友？是敌人？是爱人？是共治者？还是我自己的一块镜子？

        他怀里抱着他刚出生的小女儿，那孩子才几天，皱巴巴的，脸红得像被热水泡过的花。

        我常常想，叶菲米到底是什么。

        他走进来，叶菲米――不是他，是我的二儿子。那张脸和他年轻时并不像，只是眉眼间偶尔有那么一瞬会让我恍惚。

        “就像如果他当时跪下了，活下来的就是另一个叶菲米了。”

        但我没意识到我其实躲过了太多场严冬。

        这场春雨下了太久，我原以为这些乍还寒的日子是痛苦的磨难。

        “她叫什么？”我问。

        这时候门开了。

        他们都站在我面前，又一个一个地退开。

        我看见父亲、母亲、我新婚夜窗外下的雨、还有那些我在王座上一个个推倒的人。

        “希望你们有个美好的重逢。”萨维尔开提放下手上的一束花。

        我一直活在那个新婚之夜带上盔去找叶菲米比试的夜晚，直到现在我才肯往前走一步。

        他把孩子递给我。我用枯瘦的手指轻轻摸她的额。她睁开眼，看了我一会，又闭上。

        我没有再说话。只是把那孩子的手握在掌心，慢慢合上眼。

        我以前以为他是朋友，然后是爱人，最后变成了敌人，然后又变回朋友。

        德米特里替代了骑士团里叶菲米的位置，其实他早就是一个优秀的骑士了，只是我不愿意承认。

        我看见萨维尔开提坐在青石边，仰喝酒，红裙子铺了一地，说：“你怎么还是没学会不爱他呢？”

        我躺在床上，上的骨像一场很久以前的战争――它们没有打完，但都已经疲惫。我睁着眼，看着天花板发呆，一呼一，像是费尽全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