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沒有看她,只轉走了出去。腳步沉穩,不急不緩。
燼降落在懸崖頂,卻沒有立刻放下她。
那是膏藥的觸感,帶著淡淡的草藥味,沁入鼻息。
他處理得很熟練,甚至小心避開破處。
火盆劈啪作響的聲音將她的思緒拉回現實。
半夜,她迷迷糊糊地醒來一次。
他囚禁她,卻不將她鎖住,也不曾真正懲罰她。
但他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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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被放在床上,下意識地蜷起體。
他到底是想將她囚禁,還是…另有目的?
聲音微弱得近乎幻覺,卻不是耳朵聽見的,而是一種強烈的執念,透過感知能力在腦海中迴響。
只有他冰冷紅瞳中,那無法辨讀的神色。
在這樣狹小的空間裡,她本無處可逃。
他走回來,把被子放在她旁,沒說一句話,轉
離開。
西格莉德裹緊被子,望向天花板,腦中翻湧著無數疑問。
他把她帶回宅邸,卻不是原來那處房間。
那裡有壓抑的情緒,有未解的執著。但他始終什麼都不解釋。
又為什麼,總是在絕望的邊緣將她拉回?
她讀不懂他的眼神。
男人的聲音低沉壓抑,像岩漿動。
然而下一秒,一抹涼意悄然落在她發熱腫脹的膚上。
金屬的氣味撲面而來。
那句話在腦內迴盪不去。
西格莉德回視他,一言不發。
腳踝被抓住。她心驟停,所有肌肉繃緊,準備迎接最壞的命運。
她猛地睜開眼。
動作不算暴,但力
堅決,不容她反抗。
色調的光影為冷
的金屬增添一點柔和感,讓他看起來沒那麼像那個曾經在地牢裡傷害她的人。
她困倦地閉上眼,意識逐漸模糊。
她感覺到那隻寬大而灼熱的手掌覆上肩膀,將她整個翻了過來。
卻聽他冷聲: “別動。”
她沒回答,只覺得肩膀的骨頭被金屬甲冑磕得隱隱作痛。
腳步聲緩緩走近,停在床邊。
她感覺床墊微微下陷,旁多出一
重量。
翅膀撕破空氣的聲響驟然迫近。
這裡寬敞許多,牆上排列著整面的展示櫃,櫃內安靜地陳列著形制各異的刀,反
著冷冽月光。空氣中瀰漫著一種鋒利而沉默的氣息。
西格莉德屏住呼,手心沁出冷汗。
“妳打算這樣摔死自己嗎?”
而她最無法理解的,是這個男人。
她抬眼,掃了男人一眼。他站在展示櫃前,側臉沉默如鐵。
就在她快要重新闔上眼睛的那一刻,她聽見了——
她不確定他坐了多久,只感覺空氣安靜得幾乎要凝結。
“…只要妳活著就好…”
西格莉德原以為這次的逃亡會讓他將她重新扔回地牢,鎖上冰冷的鐵鍊。
她被托住了。不是深海,不是死亡。
他沒有立刻降落,只是穩穩地懸停在半空中,仿佛在確認什麼。
他低頭,視線落在她紅腫的腳踝上。
床邊坐著一人影,背對著她。高大的
軀隱沒在火光與陰影交錯之間。
這裡是他的房間吧?
過了一會,紙門再度開的動靜在
後響起。
她怔怔地看著他替她扭傷的腳踝上藥,接著又仔細包紮她雙手那些被岩割裂的血痕。
她轉過頭,看向遠方的斷崖與深海。
門再次闔上,隔絕了走廊的聲音。
逃亡計畫失敗,她又回到起點。
她抬起眼,對上一雙藏在面後的紅瞳。
她閉上眼。
她沒來得及深思,就再度陷入沉沉的睡夢中。
——只要她活著就好。
為什麼每次她試圖逃離,他總會將她帶回,卻又沒有真正傷害她?
他的動作專注而安靜,沒有一句話,也沒有多餘的情緒。
下一秒,他伸手觸碰那處關節。
西格莉德無法理解,他究竟想從她上得到什麼?
燼褪下右手的手套,正俯替她處理傷勢。
那是她再熟悉不過的男人——燼。
他一次又一次將她從逃亡中帶回,卻又在她瀕死之際伸出援手,彷彿她的生死對他來說比自由更重要。
然後,他起,走向房間角落,拉開櫃門,取出一床摺疊整齊的被褥。
西格莉德反地縮了縮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