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手掌温有力,传递着令人心安的力量。
对生的贪恋,对死的恐惧,对心底那份永远不会发芽的隐秘爱恋的遗憾。
一弯弦月斜挂,清清冷冷的月光,透过薄雾,泛起一层朦胧的光晕,像罩着一层轻纱。
最终,都尽数化作她对雪昭无尽的留恋、怜惜,以及要誓死守护她的沉重决心。
况且...如果真到了浩劫那一日,没有问心剑发挥诛魔神力,师尊恐怕也无法抵抗。
她不曾看见,雪昭的神色,也同样交织着难以言喻的复杂。
楚笠望着雪昭深邃而坚定的双眸,眼眶发热,想说什么回应她,千言万语堵在口。
这场戏拍完天色已经黑了。
她想起剑铺老人说的话。
她想活下去,想永远陪在师尊边。
真到了那一天……
余水袅弯腰拾起一片枯黄的落叶。
“至纯血脉通常会诞生在人间将有大难之时,且与命定的救世主有千丝万缕的缘分。”
到这个人是自己。
或许是在夏天过去,秋风扫下第一片落叶的那一刻。
或许是在林叙联系她问候她的近况时,她会想,是她想联系她吗?
那只铃铛已经恢复了原本的色泽,暗沉古朴,看上去毫不起眼。
问天镜中那吞噬一切的魔气,山河破碎,生灵涂炭。
她内心只觉得,凭什么?
师尊会死……这个念比死亡更令她恐惧颤抖。
“水袅姐,我们走吧。”远传来小唐的声音。
又或许,正如此刻,夜幕降临,而月色又恰好很美的时候。
她从来不知,自己竟如此惜命。
她是,命定的救世主。
她好像……有点想那个人。
还有……师尊。
师尊在雪中给她演示剑招时的卓然风采,站在峰俯瞰时的风华绝代,踏雪而来将她护在
后时的威严从容,缠绵病榻时面色苍白的凌乱脆弱,年少被欺时的桀骜倔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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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信师尊的承诺发自真心。
“还记得你小时候我如何向你演示用木剑削铁如泥的吗?”她顿了顿,声音沉稳而坚定,“剑真谛,在神而不在形。没有问心剑,我也能诛魔卫
。”
嗯。
更何况,前段时间师尊还被那诡异的魔所伤。
极力想忍住泪的冲动。
她还有很多未曾言明的心绪,很多未曾细细观赏过的风景。
可另一个念,如同惊雷般在她脑海里炸响。如果师尊知
自己如此懦弱自私,该是何等失望?自己口口声声承诺的以守护天下苍生为己任只是笑话。
师尊此时的宽与承诺,是真切的保护,但更像荒漠中诱人的海市蜃楼,在不可抵挡的命运洪
前,筑造起一
看似坚不可摧实则摇摇
坠的堤坝。
可是没有问心剑,当真可以吗?
有点。
万年前,就连她,诛魔都付出了如此大的代价,尚未飞升的师尊,如何能不借助神力就平息浩劫呢?
“笠儿。”雪昭的声音异常温和,她轻轻将手搭在楚笠肩上,安抚着。
雪昭心系天下,修为独步天下,她们之间……怎么不算是有千丝万缕的缘分呢?
拍摄远在郊野,深秋的寒意随着夜色弥漫开来,慢慢起了山雾。
余水袅仰起脸,望向月亮。
她的脑海里闪过飘雪的璇玑,初入
时师姐们在山下买新奇玩意儿逗她玩,长老们或喜或怒的神情,她从御剑都摇摇晃晃到如今的
法卓绝,从剑招笨拙到如今的炉火纯青。
袖中的手指却紧紧攥着布料,她垂下眼睫,掩去眼底翻涌的复杂情绪。
剑在神不在形……可明仪上神,已是人间飞升的最后一位真神。
楚笠最终还是撑出一个笑容,点点。
风落叶沙沙作响,如同某种低语。片场的灯光次第熄灭,大家开始窸窸窣窣地收拾
材下工的声音在寂静的山林间回
,添了几分寂寥。
她以为她会在工作中慢慢淡化忘记这段不愿说出口的感情,可是她的心总是会在不经意间想起那个人。
她应了声,轻轻碎了手中脆
的枯叶,洒落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