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卡，水袅这个眼神不对。”

        她就这样愣怔地看着面前的女人，忘记了出门前如何告诫自己，不要把白天的情绪带到晚上，要主动给对方提供情绪价值，要一个认真负责的金丝雀。

        她嘴上说着不好意思我们再来一次吧，其实内心十分清楚，再来一次也是如此。但是她能怎么说呢，她能罢工吗？

        不要让白天的情绪影响到晚上的工作。

        一整个下午都在无尽的叫停中，最后卫岚的语气渐渐变得急躁不耐。

        午后的热浪层层叠叠，气温越来越高，又是外景拍摄，为了避免乱演员的仪态，现场鼓风机刚开半档就关了，加上厚重的饰和戏服，酷热难耐。正是如此，在NG时就越感到抱歉。

        察觉到自己这略带怨气的念，她又笑了。

        “谢...总”被这双眼眸注视，在舞台上都不曾有过的局促感几乎要浮现在她的表情上了，一贯的、甚至出门前还检查过的完美笑容也被她抛却在脑后。

        尽内心深知自己今天的状态已经演不好了，听到卫岚这句话那一瞬间如释重负，可更深更重的是无力和自我怀疑。

        她也不知为什么这个片段就是过不去，因为自己本就很笨没有天赋吗？自己是不是天生就不适合吃这碗饭？

        「你之前演戏也是这样吗？」

        如果没有金主，按照自己的水平，连心俱疲的机会都没有吧？

        宋绯词正再说点什么，小唐拿着手机走到余水袅旁边跟她小声说了几句什么，余水袅轻轻叹了口气。

        “卡，不对，这个眼神我刚刚说了，层次感，要演出层次感知吗？这情绪太直给了，人物是这样诠释的吗？”卫岚语气越来越冲，挠了把发，沾染着汗水的长发凌乱地贴在脸侧，“这个问题前面不是已经改过来了吗？为什么可以每次又重新犯前面一样的问题？你之前演戏也是这样吗？”

        “对不起，耽误大家时间了。”她怀着深深的歉意。

        滴在她的手上。

        “什么再来一次？要把所有人都累死吗？”卫岚一把将剧本甩在桌上，整个人倒在椅子上，“收工，今天就到这里吧。”

        余水袅勉强挤出一个笑容：“谢谢你，绯词。”

        “不好意思...我们再来一次吧。”余水袅面上还算得上平静淡然，内心早已狂风骤雨。

        而她此刻的心境也正如初见那日，无力、迷茫、失措。

        要不然她怎么会沦落到要成为别人的情人才能有工作？

        调整好心态，认真打扮了一番。

        ...

        本就心俱疲的一天还要去陪金主吃饭。

        浴室的水汽氤氲。

        每次越是试着拆解情绪，甚至是想干脆按照导演的想法公式化演绎，反而越难表现出该有的感觉。

        失神的片刻，一只带着凉意的手抚在她的脸侧。

        就是这样。

        她想起方才小唐告诉她的，谢翊宣来F市了。

        是的。

        也许是因为临时标记过，淡淡的雪松气息萦绕在鼻尖。

        一如初见时那般清透的声音。

        车如期在约定好的地点等候。

        况且这场戏雪昭的情绪就是多层次又复杂充满矛盾的，人物格本也相对内敛，太过收着演容易传达不出情绪，太外放又会过于浮夸。纵使卫岚的讲解再怎么细致入微，理论和实践终归是有差距的。

面上是开心的，在这一层的下面是计划如期的掌控感，最后一层的怜惜需要更自然更不自知。”

        汗水顺着额角落，余水袅接过纸巾拭：“抱歉，再来一次。”

        她刚坐上车，就撞入一双幽黑深邃的眼眸里。

        在汗浃背的夏日，依旧端得矜贵慵懒。

        “卡，水袅演得太收着了。”

        “我等会儿还有点事情，今天辛苦你了。”

        谢翊宣一月白色真丝衬衫，微敞的领口隐隐能看见巧的锁骨，深灰色高腰烟，一双长交叠在一起，左手的银色戒指搭上小而美的银色圆形腕表。

        她内心几乎都要回答了。

        收拾好一切出门了。

        宋绯词喝了口水，汗水顺着下巴入衣襟，但语气还是一贯的轻松：“水袅姐没关系的，你不用急，慢慢来。”

        状态很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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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很标准、很完美的笑容。

        余水袅仰着任凭水冲刷过，温热的水抚过每一寸肌肤。

        “卡，不行不行，你这个语气完全不是雪昭的口吻。”

        的泪水突然落。

        “真的没关系。”宋绯词拉了拉她的袖子，“谁都有卡戏的时候，不用想太多了水袅姐，好好休息明天再来过就是了”

        “嗯。不开心了？”

        余水袅对着镜子认真检查了一遍妆容，勾起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