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直视夏歌，每个字都清晰有力：“无论是哪一方，穿着什么制服，有什么理由――”

        “……两千多人死了。”

        “我痛恨暴力，痛恨建立在无辜者鲜血上的权斗，更痛恨高高在上、把别人的命视作草芥的人。”

        “这场斗争，是踩在一个又一个无辜者的尸上进行的。”

        “出这种事的人，”

        “姐……？”      她听见自己茫然的呢喃，嘴煞白无色。

        “可现在我……我好像突然明白了……”

        她抬起，话语还在颤，眼神却坚定决绝：

        ――

        鲜血浸透了祁姐姐的双手和衣襟，也把那上跟她自己一模一样的校服染得血红。

        记忆里的眼睛与眼前的渐渐重合。

曲弯折，本不似人类该拥有的形态。手臂和都像被折断的树枝一样向外翻折，碎骨从多肉中刺出。

        “我觉得这是错的。”

        那应该不是人，而是一个被砸碎、再也拼不回原样的陶瓷娃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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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直到站在祁姐姐面前。

        看到了自己此刻丑陋的嘴脸，看到了自己的懦弱、卑劣、和虚伪。

        “以前在电视上看到这种灾难新闻时，说实话……我其实没什么太大的感觉。可能会同情一下，转发条悼念，最多捐点钱，但其实转眼就会忘记……因为总觉得离自己很远很远，很不真实，就只是屏幕上的一串数字而已。”

        空气好像忽然变得稀薄。口像被什么堵住了，每次气都只能进一点点，氧气本不够用。

        “也许是我太傻太天真，但我只是觉得……”

        那些烂熟于心的借口，那些她用来眠自己的说辞，在这一刻全都变成了无法吞咽的碎片，卡在咙里。

        然后又唤了一声。

        周围的窃窃私语渐渐淡去，像隔着一层水。

        夏歌觉得自己正在与一双类似眼睛对视。

        陶雨毫无生气的眼睛在脑海中一闪而过。

        “那不只是一串数字。”

        祁姐姐死死地盯着她，从牙里挤出三个字：

        只留夏歌一个人僵在原地，久久未能回神。

        祁姐姐为什么要抱着一个碎掉的娃娃呢？

        餐桌边短暂的沉默里，闻妄雪的呼也乱了。她再次开口时，不再像之前那样冷静，有些颤抖：

        “不该有这么多无辜的人死去。”

        她一步一步地往前走去。

        “这段时间发生的事……猎人也好，血鬼也好，这些争斗……”      她苦笑着摇，声音越来越小，“我确实不怎么了解你们的历史，也不太懂什么政治，权力之类的东西。我没法判断究竟谁对谁错，甚至连如何去定义对错都不知。”

        她张了张嘴，却发不出半点声音。

        那双眼睛通红，布满血丝，却没有泪水，没有愤怒，也没有悲伤。里面空无一物，空麻木，像两口枯井，仿佛所有的痛苦都已烧成了灰烬。

        祁姐姐终于有了反应，缓缓抬起。

        这应该是梦吧？她要什么时候才能醒来？

        “都是怪物。”

        说完，她转就离开了餐桌。

        “……为，什，么？！”

        或许没有记忆中那般死寂，那般绝望，但……

        “不，应该说，我痛恨这样。”

        在那空的镜面里，她清晰地看到了自己的倒影――

        她顿了顿，声音抖得更厉害：

        “我不喜欢这样。”

        桌下的手悄悄攥成了拳，指节用力到发白。

        “……我吃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