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得不剩下几块玻璃上的裂纹映进那双冰川一样冷静而坚的眼睛，所有杂音纷乱都被摈弃在外。劲风拂起他的金发，出光洁的额。角落的伤口被草草地包扎过，还沾着一点半干的血渍。

        他仅用了一场战争，就让欧洲乃至全世界叹服于他的军事才能。

        而出人意料的是，德意志的军神在一场大胜后，选择了一个假期。

        ――他太像个人了，天生的、纯粹的人，而不是什么被捕获的人鱼，哪怕是旁人在提及人鱼相关的时候，他也从不曾显半点被冒犯的情绪。

        机舱破得太多了，每个弹孔和碎掉的挡风玻璃都在灌进尖锐的风，这只垂死的鸟儿在坠落前发出凄厉的哀鸣。

        副元首看起来远比他们冷静得多，推开驾驶员，握住了纵杆。

        14.

        大概。

        好极了。汉斯耳边的声音乱哄哄地响，来不及清理自己的思绪是冷静还是纷乱，简直像是怀里的公文包或者箱子里的猫，坠机……下面还是阿斯加，一场战争正在进行，要不要向上帝祈祷他们砸进敌军最后发挥一下余热？

        不幸中的万幸，施泰德只伤了额，其他没有一个人有大碍，但电报台和机电员遭了殃，更糟糕的是，驾驶员和领航员提前给飞机殉了葬。

        如同汉斯在最初预料的那样，莱因哈特天生属于战场，不是军校的纸上谈兵，而是艺术般的战争天才。低调的影子甫一出现就是如日初升般的光芒万丈。

        14.

        他生当于此。汉斯莫名想到，电光火石间终于捕获了那点异样感。

        而他们中，没有一个，会驾驶飞机。

        ――权力更迭、透着纳粹党独有的血腥而高效的波兰之旅。

        漆着鲜红万字的转机在僚机的护送下缓缓升空，这只是他平静的副官生活中又一次平平无奇的旅程。

        13.

“好的长官。”汉斯接过黑色水牛封的文件，大本营的鹰徽熠熠闪光。

        莱因哈特额角的伤口又开始血了，红色洇到了纱布外，笔的制服上落了一烟尘，散发着重的硫磺燃烧后的味，冰川中映进熊熊的火焰，看起来既冷冽又张扬。

        人鱼在深海练就的强健躯最终在绿茵地上发挥了作用，副官们几乎把肺都了出来才勉强跟着肩扛伤员的副元首跑进己方阵营。

        简洁、舒适而美观的陈设在剧烈的晃动中像是遭了飓风，平整的橡木板上满是弹孔，汉斯紧紧抱着公文包，等一阵弹雨过去就急匆匆地想确认长官和自己未来的安危，就听到他出声：“我没事！汇报自己的情况！”

        折翼的铁鸟在硝烟与火光中坠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