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伺候他穿衣。

        你哪里会伺候人呢，腰带都不会系，两手在他腰间摸索许久，不得其法，他在你笑了一声，突然拽住腰带两侧猛地收紧，你便扑到他怀里，双手抱着他的腰。

        他低看你，：“三日后，若我没回来，你就自去钻了狗逃命罢，只要你逃出京城，我便放你一命。”

        你嘴嗫嚅，如今情状，不免让人担忧，他却没有听你回答，利落束好腰带，拿了佩剑，风似的大步出门去。

        你看着的他背影，才发现他发冠高束，着青色甲，似意气风发的郎君……

        那夜，你了一个噩梦，幼年秦珩，蓟辽总督秦骅的独子，自小锦衣玉食，这般千万爱集一的少爷，又兼天资聪颖、格温，若能平安长大，何愁没有光明前途，只盼有一天能如他父亲一般战功赫赫……然而一切，都在他六岁的一个夜晚结束了。

        那个再平常不过的夜晚，着兵胄的士兵举着火把，扛着铁刃杀进府中，很快便哭嚎震天，血成河，仅仅一夜，秦家被强行安上了叛国不忠的罪名，全家老幼妇孺，杀的杀，卖的卖……

        再后来，如何颠沛离，家人失散，暂且不提。少年秦珩格坚韧，始终坚强地活着，即便多次被心仪之人抛弃，也从未生出怨怼之心，多以自卑贱不相而已，直到那天，父亲的旧找到他，将前仇旧怨一并说与他听，再示以父亲的亲印……

        于是他自断其，请命入，卧薪尝胆。从此以后，他活着，便只有一个目的。

        他一定要教所有害他父母族人命之人，血债血偿！

        你夜半醒来，浑已经透，泪汗齐淌，心绪万千。原来你们之间，隔着如此血海深仇，也难怪他如此恨你！

        他说放你一命，却只怕这其中纠缠不休的恩怨情仇，没那么容易了断……

        ——

        三日后，宣府镇将军忌擎打着清君侧的旗号，率兵攻城，一路直京城，守城士兵负隅顽抗，然不过两日，便叛城投敌——原来京中早有内应。

        这一仗打得毫无悬念，仅仅五日，忌擎便提刀杀进皇，只那天子之躯与普通人也无甚分别，刀起刀落，颅落地……

        战火方息，秦珩便领一稚童坐上龙椅，那一日，连着下了五日的暴雨骤然停息，金色的光芒刺破乌云，茫茫撒向大地。

        秦珩穿着一旧制的将军服，立于金殿之外，屈膝跪下，以额地，阳光照在那弯曲的背脊，待他重新站起，已然形，仿佛一枝抽芽的柳条。

        ——

        阳春三月，江南好时节。一偏僻小镇上，居民临水而居，桥边柳条依依，花红新绿，溪水潺潺，一打扮清丽的女子提着篮子到溪边浣衣——正是逃命出来的你。

        为了掩人耳目，落地此之后，你便一直以寡妇自居，此地偏民安，住起来倒也舒坦。

        正洗着衣服，后突然传来一阵脚步声，轻而沉稳，你早已熟悉这脚步声，随手拧了两把水，便将衣篮交与后人。

        “洗完了，拿回去晾着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