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睛圆圆、漉漉的，不吵不闹，生气的时候也只会眼巴巴地望着你。

        百里葳蕤在镜中同她对视，只见柳青竹脸上带着几分不易察觉的恍惚，似乎在唏嘘自己都没来得及行这及笄之礼，便背负了血海深仇。

        柳青竹笑眯眯地了她的脸颊，：“给你赔罪啦。”

        “那好啊，”柳青竹笑，“我潦倒了半生，就一回你的母亲。”

        百里葳蕤不说话，只是瞧着她，嘴角抿着浅浅的笑容，一副人畜无害的模样。

        柳青竹正要继续往前，却见婉玉正握着一支玉钗出神，她揶揄：“婉玉，你平时不是不爱往上别这些繁琐的东西么？”

        百里葳蕤闻言一怔，无措地别开目光。

，百里葳蕤脸色变了变，却听一旁柳青竹咬牙：“行，给我包起来。”

        百里葳蕤看向她，忽然笑得腼腆，：“姑娘送给我的，我都喜欢。”

        “给琼瑶买的。”婉玉嘴开合，抬眼看向摊贩，淡淡，“      结账。”

        柳青竹动作一顿，似是不解她这一句无厘的话，便：“我喜欢它，自然是因为它可爱，会讨我的欢心。”

        柳青竹自锦盒中取出那支发簪。簪通透，雕琢着清雅的竹节纹路，端一朵小巧玉兰，玲珑生姿。她的手势沉稳而笃定，簪尖穿透密实的发髻，：“忍此微痛，方知承重。”

        车上，百里葳蕤着那簪子，翻来覆去地瞧，柳青竹挑眉，问：“就这么喜欢？”

        微光初透，窗纸尚染着薄薄灰白。镜台前，少女容颜尚存稚，乌发如墨，披散在肩。柳青竹执梳，沾着桂花油，细细篦过百里葳蕤的长发，发丝在梳齿间过，发出细微的窸窣声。

        摊主蹲守半天终于来了个冤大，立从椅子上坐起，兴高采烈：“客官稍等！”

        百里葳蕤看着一人一狗间的互动，忽然出言：“姑娘很喜欢狗吗？”

        相视片刻，柳青竹便有些不舒服了，只觉那双漆黑的眼瞳像个无底，什么也瞧不出来。她正要收回视线，百里葳蕤遂：“明日是我的及笄之日，我希望姑娘能亲手为我别上这簪子。”

        三人在一间饭馆解决午餐，掌柜养的小黄狗一直蹲在柳青竹边摇尾巴，似乎馋她碗里那一肉骨，柳青竹摸了摸它的脑袋，投喂了几块红烧肉，小黄狗尾巴摇得更欢了。

        柳青竹将簪子放到百里葳蕤的手心，百里葳蕤渐渐握紧，：“这......太贵了。”

        百里葳蕤没有回话，柳青竹抬眼瞧她，却发现她的脸色不太好，进食的动作慢了些。柳青竹见状，心中一琢磨，倒觉得百里葳蕤同这条狗有些像。

        柳青竹戏谑地瞥了她一眼，便领着百里葳蕤继续往前。在她后，百里葳蕤意味深长地同摊主对视了一眼。

        等到三人要离开的时候，这条小黄狗还想追过来，被掌柜的拎着脖子提了回去。

        三人混入一辆送水车，偷摸出了城，在城外租了辆车继续赶路。

        柳青竹看了她一眼，答：“是啊，之前还在家的时候，坪宅也养了条小黄狗，只可惜后面走丢了。”

        柳青竹兴味盎然，有了打趣她的念，问：“那你是喜欢这簪子，还是喜欢我呀？”

        百里葳蕤望着她，眼中似有潺潺清，平缓地淌过。

        “真的呀？”

        百里葳蕤回行礼，：“只愿成为姑娘手中的一把利刃。”

        在狠辣的心也敌不过这千回百转绕指柔，百里葳蕤试探地牵住她的手，柳青竹念及她脖颈上的伤，心里斗争片刻，终是紧紧回握住她的。

        而下一瞬，春桃便瞧见，妹妹被一柄长剑穿膛而过，剩下的话再没说出口。

        门外忽然传来一阵急促的敲门声，春桃正要起察看，妹妹已然下了床去开门。

        “是因为它们会迎合讨好，所以姑娘才喜欢吗？”

        柳青竹走后，春桃的心总静不下来，觉着有把剑悬在脖颈上，得她不过气。

        柳青竹一怔，似乎又瞧见多年前，小乞丐谨小慎微的样子。

        “这么晚了，谁啊？”妹妹睡眼惺忪的拉开门。

        婉玉盯着两人交握的掌心，眼神愈发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