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黑色帕萨特停在跟前,专车司机下来帮忙收轮椅,梁斯翊才趁机把屏幕点开,迅速瞄了一眼。
“车还有五分钟到。” 他看着梁斯翊一颗圆溜溜、茸茸的脑袋蹲在厚实围巾上,只
出
一半,嗯……像只虎
虎脑的鹌鹑。
他不在。
出去洗了个手,她赌气地把饭盒一收。
不知咋回事,今天实验室的服务
连不上了,一会儿吃完饭还得过去一趟。
邮箱和微信都有提醒。
锅里的汤底翻着,咕嘟咕嘟冒着热气,仿佛能听到气泡炸开的声音。
一联想到这,他的心情莫名其妙地就变好了。
——论文出分了。
点开,果然——
宿舍的供比家里差远了,刚回来那天穿着羽绒服,还没什么感觉,时间长了,宿舍又只有她一个在,阴冷的寒气快要渗进骨
里。
手机震动又响起,是徐敞,微信弹了七八条。
“你在家忙我可以不吵你,你加班我可以不发消息,等你回我也不是一次两次了。”
“我又不是一直在玩……” 她声音低低的,底气不足。
路灯正亮着,光一圈一圈晕染在人行薄薄的积雪上,像霜,像纱,她的倒影淡而模糊。
出了电梯,她一瘸一拐地往办公室走。
“阿嚏——”
只看到邮件标题,心脏就像被什么尖利的东西突然刺了一下。
周天,梁斯翊跟实验室的人开了一整天的线上会议,周一起了个大早,她简单收拾好要带回学校的洗漱用品,早饭都来不及吃,直接打车去了公司。
梁斯翊打嚏不停,眼泪都快要飙出来。
她想缓和气氛,像以前那样轻轻一哄就过去。
可这次气氛有点不同。
梁斯翊张了张嘴,自知理亏,一句“我只是看了两眼”没能说出口。
梁斯翊一进门就看见徐敞坐在她常坐的位置边上,屏幕上开着那份还没投出去的论文。
发被她挠得像鸟窝,鼻子上架了副眼镜,作息昼夜颠倒,眼下乌青。
男生的手也已经扯起了一小块围巾,显然和她目的相同。
拒稿。
两个人互相犟着,一顿饭吃得格外安静。后来手机滴滴响了几次,她也没再拿起来,反而是心里堵着口气,一下子推得更远了些。
他语速平稳,却越说越沉,“但好不容易出来一次,怎么还是在玩手机。”
白雾升腾着,两人中间却像隔着一堵看不见的墙,坐在各自的沉默里。
他心里一定不爽极了。
徐敞点点,“白天还能跑,现在连SSH都卡死了。我
她终于还是不住了,从衣柜里把最厚实的法兰绒睡衣翻找出来,再套上
大的
线袜子。
秦江雪把手移开,站直子。
2 3 4。
徐敞让她停了实习,赶紧回学校补实验,争取赶上年前另一篇期刊的ddl。
实验室灯光亮着,是带点青白的冷色。
手机撞到墙,“咚——”一声闷响。她是故意
给秦江雪看的,当他抬眼看过来的时候,眉心皱了皱。
肉放进他碗里,“来嘛,小秦哥先吃。”
但人被戳中心事的时候,总是先想着防守。
惜物的人,用什么都仔细谨慎,也看不惯别人糟蹋东西。
换好厚睡衣,她一边吃着从食堂打包回来的盒饭,一边继续改代码。
可能又出差了吧。
经过大会议室时,还是忍不住偷偷往里瞟了一眼。
她攥着手机有些失神。
*
想到这,梁斯翊心里闪过一丝报复成功的快感,吐气都畅快了。
梁斯翊自然不知秦江雪的心路变化,这场一个人的战争还在继续,仿佛她把手机拿出来她就错了,输了,没理了。
她现在知冷知热的,好,懂事了,不像以前,大冬天还穿着个薄外套。
吃不下去索就不吃了,装上电脑,套个羽绒服就出门。
Wyne没有为难她,她把文档整理好,利索地交接好工作,下午就回学校了。
正吃着饭,嗓子忽然感觉刺,她咳嗽两下,没嚼碎的米粒
到手上。
*
秦江雪低看了一眼碗里的肉,没有动筷。
就这样,二人的第一次“正式”约会以一种意想不到的方式草草收尾。
“你那边服务也连不上?”她边把电脑包放下边问。
吃完,秦江雪沉默着结账,推她出门。商场外的风
得有点急,她忙去拉紧围巾,手背却正好贴上另一个人的手。
然而口袋里的那只手已经像盘桃似的,焦灼地把手机翻转了好几个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