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呈锦开车捎照渊来，自然开车捎照渊走。

        陆照渊：“行了之后呢，你就跟他出去？

        铁闸在十米外缓缓打开，陆照渊坐在副驾，从后视镜看见父亲还在门口站立，他前所未有地感受到别离，明明这是他回国第一天。

        “也没想好。”

        文蓁连忙拒绝：“不要了，我减。”

        “有时候上这班，恍惚有种自己是红楼里大丫鬟的错觉，岳总肯抬举我，我才得脸，然而再怎么得脸，本质上依旧是丫鬟，平日有请主子们，就是其他门领导和支行行长；劳动家婆子们――主们和手上着客的销售们；招待上门讲经的姑子――券商私募保险等三方来路演的经理；对接路过商贩――客活动的合作方比如博物馆拍卖行大剧院等，照样要好声好气陪笑脸，若一桩事情扯上三四堆人，再加些杂活，订个茶歇摄影场景布置和宣传海报，就更热闹了。我的微信单这一个月加了四百好友。”

        文蓁点：“是有这个想法。”

        “我们买多了，老师尝尝。”

        叶艾琳说这话不能乱讲。

        今天是回家，下次是回父亲家，他正慢慢成为家人口中的客人。

        叶外婆说那不一样，呈锦没结婚没孩子，是真正的钻石王老五。

        陆照渊：“其他老师也有人送挞？”

        苗儿摇晃脑：“他俩爱恨纠葛二十二年。”

        文蓁说送了我得还啊，这是人情往来一分，除了零食社交，还有外卖社交，饭搭子酒搭子社交。私行是中场支撑和后台理门，与人打交的活儿不可计数，把亲密度刷上去才好办事，不像从前在学校，懒得搭理的人可以不搭理。

        文蓁一回在这个时间点来，没料到这么热闹，赶紧找间尚有空位的面馆坐下。

        “话不是这么说。”文蓁拌着凉面，“可能是我现在得脸，总觉得自己能百尺竿更进一步。你不知岳总如何抬举我，能当着其他门领导将我夸得找不着北，说她要么不要人，要么就要个最好的。我很感谢她，就是为报答她，也想多在这个门待一阵子。再者也贪心，领导这么喜欢我，说不定我能成为a行最年轻的主，最年轻的后备干。我们现在最年轻的主在科技，二十五岁，我觉得我也能行。”

        陆书年卷起袖子帮忙搬行李，送他们到门口，和照渊说会给他转钱，让他自己买车，御苑的电家有些年该换就换，钱不够再开口。

        文蓁不说话，他又逗她：“但你确实不用怕，他敢对不起你，咱俩一块儿敲诈他。”

        座位在门边，隔着栏杆就是商场的大过。

        叶艾琳笑：“你还知爱恨纠葛。”

        陆照渊东张西望，眼瞅着两位白领拎着袋点心朝这边走来，往他们桌上放一盒挞。

        叶外婆端了柚子进来剥，艾琳数落她，“邻居家的姑娘二十一，呈锦都三十二了，差得太远，我找个差八岁的你都唧唧歪歪。”

        女同事挥挥手就走，文蓁说好吧那谢谢啊。

        负一层全是规模不大的小餐厅，每间堂食座位约五六十，扎满附近就业的白领。

        “减什么，你都瘦成杆儿了。”

        陆照渊说暂时不，如果国内不自在，再出去读个mba，顺便不回来。

        陆照渊低吃面，半晌，总结：“你这叫被偏爱的有恃无恐，算准了陆呈锦会由着你折腾。他要是不等你了呢？”

        陆照渊拆了塑料盒拿一只吃：“你才上班几天，也当上老师？”

        苗儿在卧室同叶艾琳八卦，哥哥不会是追着文蓁姐姐回来的吧。叶艾琳说谁知呢。

        “老师出来吃饭啊。”

        文蓁不服气：“他哪里由着我折腾，现在是他不肯复合，说他只谈以结婚为目的的恋爱，非要我说清什么时候跟他走。我一日说不清楚，他一日自称单。但我不怕，我也自称单，他不等就不等。”

        银行午休两个小时，但下午两点有券商经理来分行路演，文蓁需提前准备会议室，怕误事，因此让陆照渊在附近商场门口等，和她一起乘扶梯下负一层随便吃些简餐。

        隔天陆照渊约文蓁午饭。

        苗儿打岔，二哥不会是同恋吧。

        陆照渊嗤笑，“你已经是大甲方，还嫌人情往来麻烦。既然麻烦，辞工和陆呈锦回美国不是很好。”

吃完饭，苗儿回房写作业，叶艾琳陪着上楼。

        “那你要找工作？”

        文蓁问：“你就不出去了？”

        陆照渊嘿然：“他真同别人好了，有你哭的时候。”

        文蓁说分行就是这样，姓后面不带总的就是老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