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的一段对话，定格在2005年的一个冬天。

        他爱的是谁呢。

        这是一个让人很难抉择的问题。

        那意味着，他就要去履行当年的约定了。

        “好，我在北欧给你找药，明天回去陪你。”

        这部诺基亚似乎完成了自己的使命，随着最后的电量消失，彻底关机。

        可是如果你真的了解那个男人，就该知道他绝非是那种容易失控的人。

        仿佛也在宣告着那段长达数年的禁忌感情的终结。

        顾见临点开短信，长达数年的聊天记录历历在目。

        但足以让在场的所有人动容。

        之所以他为什么会那么做，可能是看到了很多年前的自己吧。

        唐昀被震撼到无以复加，声音都是颤抖的。

        “别说那种丧气话。”

        “嗯。”

        而是鹿蜀始祖。

        那段时间，因为女孩所酿成的灾难，必然会被全世界的升华者组织追杀。

        女孩身份成谜，每一次失控都会带来毁灭性的灾难。

        短信到这里戛然而止。

        “如果我有一天不再是我了，那就请你杀了我，好不好？”

        那些人当然不知道这是一位伟大的始祖，因为连女孩自己都不知道。

        当然，也是为了能够治好她。

        但你也很难说他选择的到底是谁。

        “我最近又梦到梦里的那个怪物了，如果有一天我不再是我了……”

        不。

        景辞带着她去探寻世界上的炼金术名家，无疑就是想确认她的身体情况。

        “他们现在在哪？”

        更有可能的是，景辞在女孩的一次暴走里看到了她真正的姿态。

        景辞是为了保护她，所以才把一切的罪名都揽在了自己的身上。

        或许每一位炼金术大师都曾劝过那个男人，杀死他身边的女孩。

        因为他知道，一旦电话里再次响起了声音，他就会永远失去他的女孩。

        景辞给出了自己的答案。

        因为他的选择既是为了这个世界，也是为曾经的那个约定。

        “我不知道。”

        去做他该做的，也是最不想做的事。

        “如果治不好，你会杀了我吗？”

        或许景辞也曾一度陷入痛苦和挣扎里。

        “天呐。”

        所幸有景辞陪伴在她的身边，遏制住了她的暴走。

        在整个世界和你所爱的人面前，你到底选择谁。

        他没有答应，但他做到了。

        唐绫似有所感地抬起头，轻声说道：“在天上。”

        鹿蜀始祖。

        很难想象这两个弱智都听懂了这个故事，并且由衷地感到动容。

        “我真的能被治好吗？”

        景辞之所以那么关注，是希望她永远不要再醒过来。

        一次又一次，一年又一年。

        此后一场漫长的旅途就开始了。

        那个女孩曾经让他杀死他。

        直到有一天，景辞寻访了多年，从历史的蛛丝马迹里找到了真相。

        华盛顿毁灭日，怀俄明州大祭祀，约旦钻石杀人案……

        鬼眼呆若木鸡，星云更是被感动的泪流满面。

        顾见临仰头望天，漆黑的阴云被一道触目惊心的裂痕所碎裂，就像是撕裂混沌的一道电光，磅礴的威势如熔岩般迸发出

        他一路走来拼命保护的人又是谁呢。

        至于那部老旧的手机，以及那通漫长的电话，也不是为了等着女孩醒来。

        他不想看着她继续暴走杀戮，但又不愿意放弃这个无助的女孩。

        他最终杀死了自己心爱的女孩，他的行为对这个世界而言无疑是高尚的，他并非是丛林里磨牙吮血的野兽，而是一头高贵的雄鹿。

一个小女孩为何会有如此可怕的力量，但他或许是被那种茫然又无助的眼神打动了，并没有选择杀死这个怪物，而是俯身把她抱了起来，帮助她对抗命运的暴风雨。

        真正会失控暴走的人从不是景辞。

        更不要说是亲手杀死她。

        姜泽都陷入了沉默，原来这才是那个男人的真相。

        这是一个很长的故事，或许顾见临所整理出来的只是冰山一角。

        “我做了一个梦，梦里是斯特拉斯堡的圣诞节，我跟你一起走在小镇上，河水从桥下流过。如果可以的话，我还想跟你一起过今年的圣诞节。”

        没有人能够想象那一刻景辞的心情。

        这个世界对那个西装革履的男人有颇多的误解，总以为他嗜杀成性难以驯服，所以才会给他冠以恶魔的名号，迄今为止都有人憎恨着他那些年所酿造的灾难，只是畏惧于他的强大，因此才迟迟不敢出手报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