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刀，此前准备好的三颗“毒丸”，是该依次爆发了。

皇位跟你没关系，人家善待自己的生母跟你又有什么关系呢？

        “大概……如此。”杨廷和感觉到一股无力感，闭眼深吸了一口气回道。

        “我记得！”袁宗皋站了出来，看了一眼远处的杨慎：“当日登基大典，诸位臣工都在场，如果袁某有说错的地方，尽可以指出来！”

        中国人讲究个中庸，讲究个谦虚，为自己争取利益的事，要由别人去争取，自己则要谦虚推让，最后显得很不好意思才接受。

        “毛尚书！”鲍忠又走到了毛澄跟前，祭出了第二颗毒丸：“你可还记得当日陛下登基之时，依照的是何典？”

        张太后亲自下场，立刻将现场的气氛引入到了一个小高潮，那些围观的人即时嘈杂起来，在杨慎的刻意引导下，嘘声一片。

        像她这种为自己争取利益的事，普遍来说是不被推崇的。

        “当日陛下登基大典，依照尧舜之礼，三辞三让，然后告太庙祭祀天地，乃受九鼎，诸位可是如此？”

        张太后一点都不慌，这算个什么，本来你跟正德皇帝也没关系，跟孝宗有关系就好了。

        也只是各说各的，各自有道理罢了。

        尽管没有讨论出个结果，大臣们实际上还是做了妥协的，所以这次再提到这个问题，就又回到了当时那个起点，再争论也不会有什么实质性的改变。

        却见老迈的太监张永，缓缓从人群中走了出来，他手里的，才是一锤定音的第三颗毒丸！

        毛澄愣了一下，终于明白过来当日嘉靖一个十几岁的孩子，为何要那么坚持了，原来在这里等着。

        杨慎趁机又是一波煽动，对这些东西什么都不懂的百姓们，跟着又是一番欢呼。

        嘉靖才不会亲自下场，拉低自己的段位和她进行争论。

        鲍忠问完之后，便退回到了嘉靖身边，就在众人以为终于结束了，正要开始接下来的辩论时。

        鲍忠走到杨廷和面前，用所有人都能听到声音问道：“杨阁老，说说当日继位诏书关于年号的确定，你和内阁诸人都在场，这嘉靖二字当做何解？”

        “皇上圣明，上承天意！”

        杨廷和闻言，愣了一下，但又不得不如实说出当日内阁是如何选定了“绍治”，最后又如何该为了“嘉靖”。

        然而张太后却不知道这其中的缘由，见杨廷和没有继续反击，便决定亲自下场。

        但袁宗皋刻意加上了尧舜之礼，那就是说嘉靖继位，是受正德禅让，继承了大统，而非小宗。

        “杨阁老说概是如此！”鲍忠骤然提高了声音，让所有人都能够听见。

        “既然是靖，那就是要改变正德一朝的旧弊，开启嘉美的新朝，内阁既同意了这个年号，便是否定陛下和正德皇帝之间的延续之意，不知道我理解的可否正确？”鲍忠说的很慢，足以让杨慎能够写下来。

        张太后虽然觉得有些不对了，但继承大统不也还是可以理解为继承了孝宗？这个也还可以圆回来。

        张骢这番话，直接将对话拉倒了最基本的议论上，探讨入嗣还是入统的根基上。

        “老臣，不记得了！”他看了一眼张太后，摇头回道。

        “……”群臣没人反驳，这皇上继位不都是这样的流程么？

        杨廷和说了半天，也只是给她争个和蒋氏一样等级的封号，她不满意！

        “虽未言受为孝宗之子，然实接受皇位，即已从实质上，接受了为孝宗子的这个结果！”

        实际上前时为兴献帝和兴献妃加尊号的时候，这个问题已经讨论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