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

        所以国家存续必须有个依据，在民族国家意识没有出现前，天命所归或者君权神授是各地一致选择。

        但这终究是一个必不可少的解释。

        这个义务包括尽忠守节。

        契约论。

        小公主虎视眈眈地说道。

        大明皇帝天命所归，君临天下，百姓跪伏皇权，四夷俯首称臣，这就是帝国。

        张显宗说道。

        他的确已经意识到，杨丰的这套理论比什么天命论更合理。

        若没有天命所归……

        “那黄巢，朱温也是百姓所选，五代十国群雄割据也是百姓所选？”

        小公主满意地说道。

        很显然他也喜欢深入讨论这个问题。

        “你看，连张翰林都在笑！”

        大臣是食利的，赵家拿了百姓交的税，雇佣他们做事，他们拿了钱当然要承担义务。

        那你们朱家凭什么做皇帝？大明凭什么延续下去？

        可不敢说笑了，万一被皇帝陛下知道会抄家的。

        杨丰只是笑着看他们的表演。

        不做安安饿殍，犹效奋臂螳螂。

        他们有选择不做安安饿殍的权力，哪怕他们只是奋臂螳螂，但至少他们做的堂堂正正。

        天命……

        这属于强力征服，胡元本身就是一个国，对另一个国强力征服，奴役其国百姓。

        但是。

        “你笑了吗？”

        很可怕啊！

        当然，胡元肯定不是。

        他们不能和百姓比。

        这是你们大明后来一个镇压饥民造反的官员说的，那么我很想问问你们皇帝，他选择做安安饿殍还是选择做奋臂螳螂？”

        但杨丰提出了一种全新的解释。

        杨丰继续鼓吹他的歪理邪说。

        “你能保证做的每一个选择都是对的吗？选错了人那当然也要承担后果，更何况百姓所选就一定只有一个人？百姓所选之人就一定能成功？任何的选择都要承担风险，失败和被利用才是绝大多数结果，这个世界真实而且残酷。

        空洞，虚假，但必不可少。

        杨丰指着张显宗很是恶毒地说道。

        杨丰说道。

        儒生们都知道天命是骗人的，只不过他们以天命来迎合帝王，帝王也知道天命是骗人的，只不过借天命来骗百姓，为自己的家天下做解释，甚至百姓绝大多数也都知道天命是骗人的，毕竟这是个敢喊出皇帝轮流做，今年到我家的时代。

        而这个解释很明显比天命论更真实。

        “胡说，我爹爹明明是天命所归！”

        它提供了国家存续依据。

        张显宗说道。

        这就是大明。

        也更合理。

        “算你会说话！”

        小公主瞬间目光转向张显宗，后者赶紧一脸严肃……

        百姓的选择不一定成功，甚至不一定是对的。

        他们有选择的权力。

        “公主，天子自然是天命所归，宋祚之终亦天命，陛下龙兴同样乃是天命所归，上天以陛下临万民，普天之下皆奉陛下为至尊，君臣乃是之分天定，杨大使不过是巧言狡辩，欲以契约论掩盖天命而已。”

        刚才只是湖弄一下小公主而已。

        但你们皇帝陛下，可以视为这个新主，毕竟他起于寒微，以身无寸土之被奴役者驱逐鞑虏再造河山，百姓可以承认他作为新的契约之君，只要朱家能保护百姓，百姓也会接受朱家的统治。如果朱家做不到这一点，那百姓也有权换一个，如果朱家搞得饿殍遍野，那百姓也有权推翻朱家换一个新君。”

        张显宗沉默了。

        当赵家不能保护百姓时候，百姓甚至可以另外选一个新主。

        任何皇帝都要求自己的大臣为自己尽忠守节，他们做官拿俸禄一刻就已经在这份契约是按了手印，但他们没有做到，那么他们就是宋朝的叛徒和奸臣。

        小公主愤然说道。

        现在这个问题是儒生们攻击他的重点，毕竟这样容易引起共鸣，普天之下都是曾经被胡元统治，这样也可以解释成大家都跪了，既然大家都跪了，凭什么光指责我们？

        因为它事实上赋予了百姓反抗皇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