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下一瞬间，她脑海深猛地跃出另一副画面，是母被剖开的鲜血淋漓的腹，险些吓了她一。

        皇帝先前辍朝多日，禁军增派中值守，外人但凡留心，也知此事不同寻常。如今皇帝再次出现在众将眼前，绝口不提之前的事，还在兴致盎然地关心御繁衍的事情。

        君王的心志不曾改变。

        曹言隐约感到，今日陛下叫他随行，绝不是简单为了行猎。

        阿环躲在人群中，懒得听黄门们之间扯。她总算不用御前唱和、和柔媚上了，不知怎么的，今日他的臣子格外乏累。她现在周酸，疲惫困倦，想寻个清净地方躺一躺。

        “陛下，陛下！”段胜大喊，林中只剩下蹄踏踏的声音。一径儿人被留在原地，大眼瞪着小眼：“怎么办呐，陛下周围连个侍从都没有？”周偃站在侍从队尾答：“陛下通常自行驰驾长杨，让那里的人备车回。”段胜底下事的黄门白了他一眼：“从前好没规矩，万一陛下出什么事怎么办！”周偃答：“陛下说，咱们都跟着，猎物就吓跑了。”“你们想当甩手掌柜，还打陛下的旗号。”……

        御苑谨遵圣谕，派了一位年长女来，认真教她骑。

        “本朝初高祖尚不能有纯色的驷乘。而如今，朕也能拥享西域的良驹。”讲到这里，他忽然有些慨然，惨淡笑，“倘若广加畜养，将这些御资补官军，说不定当今边境又会是另一番局势呢！”

        奈何太仆当真牵了匹小来：“陛下吩咐要下官为一位贵人备，不知是哪一位？”

        行军作战，最清楚迅捷的匹有多重要。历经两朝，戍边多年的大将曹言，如今虽在禁军中任职，亲历了玄元殿戒严之事，也不由为眼前这位年轻的陛下忧心忡忡。当日陛下在中情势，他亲眼所见，倘若陛下连自都难以保全，何谈变革军政？

        阿环长出一口气，感觉一目光落在脸上。循着望去，只见皇帝骑在上，隔着诸臣远眺她一眼，踞临上，冲她微微一笑，便毫不留情地用力挥打鞭，调转，一骑绝尘地消失在林苑深。

        此话看似轻描淡写，众武将闻言，心中百感交集。

        皇帝轻捷地跃上背，打算前往上林苑新拓的林麓薮泽中。

        李霁笑了，揶揄她：“还是你刁钻，知西域来的天，近来在朕的御苑中新繁育了数匹，倒正有适合你的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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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心猿意地攀着人的手爬上背，小个的确温柔，轻轻地往前踱步，没多远，开始埋吃草。芳草清香，她俯瞰着小秀长的鬃鬣，握着缰绳的手微微放松，长长地吐出一口气。

        还是有人机，率先伏拜恭贺皇帝。众臣连忙跟上贺，一时间连声称庆，皆是溢美之词。李霁笑意浅淡，意味深长：

“妾――”阿环想了一想他要怎样的答复，才回，“妾斗胆要一匹它生的小，就不怕跌下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