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打着打着，就下了一斜坡，对地相拥着坠落。

        决裂理由很好找，南胤想要复国，痋虫实验要，他一定要毁，笛飞声刚巧同行不好对盟友坐视不理，肯定得阻止他打砸菊花山的据点。

        但李莲花和笛飞声心知，这意味着他们必须决裂，也必须仍然是世人眼中宿敌。

        此后如何，并无实证在手，笛飞声赌的不过是李莲花一颗真心，而非帝心。

        李莲花翻了个白眼，却还是乖乖接过了从包裹中被取出来抖开的大氅。

        笛飞声不置可否，随手归刀入鞘。

        直到第一缕阳光在叶片的罅隙中，洒落斑驳的光点，一宿没睡的两人才意犹未尽地停下这一场旗鼓相当的对决。

        “来得好。”笛飞声欣然出刀。

        散落的发丝遮住他稠丽的面颊，密的睫掩住他笑的眼眸。

        十年前，李相夷是天上曜日，令人惶惶难以相随。

        “汪汪汪。”在床脚打转的狐狸一耷拉着，眼睛里写满了没吃饭还要看空的家一晚上的幽怨。

不是傻子，种种事件连在一起，他不可能不对莲花楼主起疑心，更遑论笛飞声曾以芳玑太子侍卫长笛长岫后代的名义，派方多病去给单孤刀“指点迷津”过。

        可他始终都是光的化，而逃出笛家堡后就颠沛离、看遍人世黑暗的魔教金鸳盟之主，仍十年如一日的心向光明。

        “披上。”笛飞声握住李莲花的手腕，运功蒸干他的衣服，却用眼神示意他不要和少年时一样滥用内力。

        他大费周章布局，就是为了单孤刀自以为有金鸳盟为后盾，可多拉拢一些怀有野心的江湖势力与心思不正的朝中大臣，到时候一网打尽，再登基时朝中局面自然会比以前清澈许多。

        “哼。”笛飞声抱臂轻嗤一声，看向窗外郁郁葱葱的山林与一望无际的蓝天。

        又被温热的手出来，将指甲里的泥泞如上一样一点点地洗清了，握在边细细端详。

        两人下水时，已用油布裹好了干粮和衣物。

        李莲花这才闭目补觉，殊不知笛飞声生怕接下来继续把持不住，完事情就亲自赶加快了速度。

        月色如旧，人亦如旧。

        但笛飞声为何愿意用阿飞的份成为莲花楼主的护卫，李莲花很好奇笛飞声准备怎么糊弄单孤刀。

        当旭日东升照耀连绵群山，石寿村已近在咫尺。

        但不多时，就有几葱白色的指冒了上来，一下下抠挠着边上泥沼，没一会儿就抽搐着深深陷入其中。

        刀光与红莲业火般的灵动红绸交织着，难分难舍。

        嚯，历史上兔死狗烹、鸟尽弓藏的皇帝难少了？

        他垂下，修长的手指握住刀柄，轻轻出来，拭着昨夜激战沾上的草屑。

        榻上，李莲花安睡着，呼声极沉稳。

        当夜，莲花楼停在一荒郊野外。

        “去睡觉。”回了莲花楼，笛飞声把想去早膳的李莲花按进榻里。

        李莲花气笑提筷，风卷残云般把菜都吃光了，再指使笛飞声去洗碗。

        过河拆桥？

        可是，会有这一日吗？

        “本尊从来以剑观人，和十年前相比，李门主除了改个名，焉有变化？”他淡然：“哦，也是可以加一条的，你人变得很啰嗦。”

        那么，除非你拆了你自己，从此你再不是你，方能割舍得了我。

        李莲花约笛飞声看剑舞，舞剑舞到一半出手揍人。

        趁着现在还没进入有探子在各个方位监视的石寿村，他低声：“你有没有想好，等我份暴，你怎么跟单孤刀说你为什么跟在我边当随从？”

        不同于前一世的失忆状态，情况完好的笛盟主江湖经验堪称丰富，而走南闯北行侠仗义的李门主亦不输于他。

        最后，红绸捆了全，系在树干上、磐石间，在月光下将水洗的白里透红肌肤再次晕染绯色。

        李莲花在被褥里挣扎：“等等，狐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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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能入你方寸之内刀而你仍然安然入睡，便已在你心尖之上，哪里有桥可以拆？

        只不过，等匹习惯了跑出高速后，笛飞声回到了卧房。

        十年后，李莲花是黑夜明月，看似温实难及。

        底刚好有一清泉，洗尽一细汗。

        笛飞声动作一僵，深了一口气：“我这就去煮骨。”

        笛飞声轻轻勾了勾。

        “老笛……”李莲花想想就想笑，却还是忍不住逗他：“你明知，我不回李相夷了，还这么信我一言九鼎不会过河拆桥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