惑，无法在当下出判断，于是他顺从地搂住白兰的腰。面对她的时候，顺从总是没错的。

        这个吻并不很深，也没有停留太久，在片分离后，随即贴上梅垣的脖颈。她站起，梅垣理所当然地后退，坐在沙发上。他的透明肩带被拨开，绸缎衣裙顺着剥落，他偏过去，陷进蓬松厚实的羊驼绒毯中，一如往日的驯顺，像某种失去保护、任人宰割的贝类。

        “Thank      you.”白兰吻他的结与颈窝，从口到肋骨，“I      appreciate      it.”

        梅垣细细地颤抖着，没有说话。他才刚刚产生一种她们拥有‘以后’的错觉，便又被立即剥夺了，他疑心这是否只是因照顾她偶而得到的奖励。梅垣很想叫停，想拉住白兰问一问，然而这想法也只是短暂地浮现于脑海。十八岁的时候，他一知半解地跟随白兰来到高山半岛，他知命运馈赠的礼物在暗中标好了价格，可他不知，他对于青春与爱情的憾恨、向往更大自由世界的梦的破碎，仅仅只是分期付款的第一期。不得到怎样的答案，梅垣都清晰地知那对他没好。

        白兰拥抱他，像拥抱久别重逢的恋人，她不再那样置事外、游刃有余地赏玩他，这让梅垣恍惚地意识到爱不是他一个人的逢迎与表演。白兰的热烈和投入都让他手足无措，他疑心白兰是醉的——她不一定非得饮酒不可，权力、财富和行凶都能让她陶醉。梅垣害怕这只是她的临时起意，是她在灯红酒绿中的纸醉金迷，是她与另一个人的李代桃僵。那个人是谁呢？是为她而负伤卧病的图坦臣，还是别的什么男孩儿？

        “白兰，不…”梅垣在她的阴影下抽泣，期盼着她能清醒过来，能在认出自己后及时停止这场替的游戏。他仍然痴狂地期盼着白兰的爱，但是这突如其来的，如播撒圣和甘霖般的降福超出了他能够承受的极限。

        “梅，我的爱，为什么哭个不停？”白兰握住他的手，贴住了自己的前“Minou,      mon      poupée(我的小猫咪，我的小玩偶).”

        她俯下，息落在梅垣的心口。这是个类似调情的动作，他或许应该给出些回应么？梅垣自己也不确定。他的手从白兰的锁骨摸下去，她的肉，铿锵有力的心就在他的手底下。然而和平时不同，白兰没有提醒他‘behave’，只是纵容地抚摸他漉漉的嘴。

        熟悉和安心的感觉消失了。那些吻落在梅垣的眼尾和颧骨上，轻柔得让人起疑，像某种恐怖的、惊悚的错觉，梅垣因此而发出惊恐的呜咽，害怕得泪满面。白兰的控制和征服都是骇人的，因他从不反抗，故而从不满足。梅垣一直期待着她们终有一日会慢慢走向彼此，然而此刻此刻，这个女人以一种不曾有过的温柔态度对待他，又让梅垣感到惶恐不安。他不再有引力了吗？他不再能引发白兰的兴趣和情致了吗？

        “这样就好像在此之前我从未被你爱过。”梅垣搂住她的肩膀啜泣，脖颈上的脉浮动不停，“你能不能像以前那样…像以前那样对待我？”

        白兰停住了动作，托着梅垣的后腰，另一手撑在沙发靠背上，有一点诧异。她屈起手指，蹭蹭梅垣的脸颊。

        “好吗？”梅垣焦急地追问着，期待得到她的答复“好吗？可以吗？”

        虽然他总说白兰是重的鬣狗，是不懂得怜香惜玉的母牛，但事实上，梅垣很喜欢被她拿来使用，喜欢她在自己上肆意地发情。被暴地对待总是能让梅垣直观地感受到白兰的尽兴。他喜欢白兰尽兴，那让他觉得很安心，觉得白兰和自己在一起很值得。他时常站在镜子前细数上的瘀伤与吻痕，那些刀耕火种的、情褪去的激红某种程度上可以衡量他作为情夫的价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