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从左口袋里掏出来，放进右口袋。除了半鼓励半哄骗那些年轻艺人孤注一掷地押上全家与影业对赌以外，本没有任何意义。

        法务将认书和钢笔一并递到梅垣面前，经纪人轻轻拍了拍他的胳膊，从前襟口袋里取出公章，一边玩笑着提醒“少爷请签名。”

        梅垣的动作行云水，然而在签到收购合同时，他忽然一顿，眼珠子一转就是个坏主意，问“有复印件吗？”

        ——如果法务提前知梅垣要什么，她一定会努力制止，而不是像现在这样着加入。

        “女士。”她敲响七楼办公室的门。

        “进来！”白兰的语声中充满不悦。

        “如果您这会儿不方便的话，我…”法务将探进屋内。猞狸灰的窗帘紧紧拉着，白兰坐在办公桌前，图坦臣一手撑着桌面，站在她边，在电脑屏幕上指指点点。

        “安珀没有跟你说吗？伊顿跟我说了。艾利娅特的假期作业，那篇《肉食恐龙前肢骨骼与人类上肢的生物力学比较》，绝对是她妈妈帮她完成的，从到尾。”

        图坦臣抬起脸，招手示意法务进来，补充“小艾利，名字里只有一个t的那个。”

        “我问了我在墨尼佩学会的同学，想要模拟一场霸王龙与人类的掰手腕比赛，必须使霸王龙前肢骨骼的复制品有恰当力度，这需要装上外骨骼机人关节组件并进行密的公式计算与程序编写。本没那么简单，好像买套骨骼复制品穿在上，人类就可以拥有霸王龙的力量了。她妈妈从事的就是军事领域外骨骼机人技术的研究，而她的姨姥姥分别拥有骨骼考古学和人类学两个博士学位。”白兰正在斟字酌句地编辑邮件，连说话时也望着电脑屏幕，比平时的工作态度认真一万倍。

        她的话音刚落，一旁的图坦臣接口：“她竭尽所能地为女儿提供最优渥的教育资源，我们对此没有异议，有些东西母父在客观上没有，并不代表孩子们主观上不。完成这篇研究报告的过程是艾利长大以后回想起来都会觉得很温，很难忘的宝贵经历。但是问题在于，这是刚刚步入阶段二的学生们纳入综合成绩评估系的假期作业，老师要求孩子们独立完成，她过度干预的行为本就是错的，遑论她完全没有按照要求把家长参与的环节标注出来，她干扰到其她同学的正常秩序了。”

        尽她们常在外人面前表演恩爱，但是普利希女士的亲信们都知，这段婚姻不能说无爱，只能说不是浪漫的那种爱，她们彼此亲吻脸颊时像一对情感深厚的姐弟。在媒面前是名义上的妇夫，实则是各自为政，相敬如宾的床上邻居。然而不得不说，在这种时候她们还有妇夫相的，起码看上去很合拍，有种同舟共济、同仇敌忾的般感。伊顿的妈妈爸爸负责、默契且都很爱她，至于她们妇夫是否恩爱反倒是最次要的事情了。

        “安珀当然跟我说了。”法务回关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