服从埃斯特,遵守集团内的秩序。就像乌戈,凌晨三点二十七,埃斯特给他打电话,如果他没接,那么他完
了。一场集团例会长逾四个小时,往往横跨昼夜,如果埃斯特下楼时他不在车上,那么他同样也会完
。她们之间有上下级关系,图坦臣忘记了这一点,埃斯特没有忘。
“你应该庆幸天鹅的统战价值比较高,否则他会成为迫使你服从的牺牲品,而就算真到了那个时候,你也只会侥幸,你会觉得还好是他。因为你能失去的东西真的太多了。”白兰轻轻捧起他的脸颊,他眼睑粉红,眉心皱出细碎的折痕。
“与飞速发展并致的压榨、剥削和生态破坏,并不比它带来的富足、快乐与基础建设更少。”白兰攀到他
前的动作轻柔得毫无声响,图坦臣下意识地托住她的腰,就像在每次玩闹的间隙中托起伊顿那样。白
兰确有片刻的错愕,随即她将双臂环绕在图坦臣肩上,把脸埋在他的颈项间,“你已经在这个
系里了,在我成为教母之前,你没地方去。”
虽然知这样很没礼貌,但图坦臣还是走神了。一个困扰他多年的问题再次浮上心
:她们这样就算妇夫了吗?妇夫是这样的吗?她们似乎更像是齐
并进的同盟,日益沉沦的共犯。当伊顿不在
边时,家里那些五彩缤纷的情绪和日常都消失了,遮去万花筒中的三棱镜,她们之间什么都没有,已经很多年过去,都还只是‘好吧,没什么。我
好的,你好吗?哦,我爱你,好的,真不错。’
和他单独相时,埃斯特
上总有种很淡的疲倦,是忙碌过载之后反而无法表现出来的、那种中年人的气质,很多时候她都沉默,淡淡的一句‘算了’,就已经涵盖她所有的情绪。或许这就是她们的七年之
了,从共同孕育伊顿宝宝开始算起,到结婚的第一个月,两千五百五十五天,完整的七年。
图坦臣相信埃斯特是会爱他的。爱情并非纯粹的生理反应,它甚至与纯粹不沾边儿,它是附着了社会意识的寄托物,有鲜明的文化归属和意识形态。如果埃斯特拥有爱的渴望,那么他是最合适的人选――可惜,埃斯特没有。
她本没想过‘伊顿的父亲’在她的生活里将扮演怎样的角色,而这样一个严肃的问题居然在她们结婚之后才堪堪暴
出来。没有伊顿在
边的所谓蜜月期是种常态的别扭,她们在一套宅邸中各自独居,因为日常作息不太一样,连吃饭都很少在一起,更别说睡觉了。埃斯特似乎没什么要和他谈论的话题,那天她们并肩站在宅邸前,先后亲吻伊顿的面颊,这小姑娘都玩儿疯了,红扑扑的像一颗苹果。埃斯特将她递进安东叔叔的怀里,图坦臣握着她的小手,三令五申地强调一定要认真刷牙,可以带零食去学校,但是不能在非规定时间内吃。安东叔叔抱着伊顿回到宅邸的那个瞬间,他与埃斯特所有的情感交
也就都停滞了,她们对视一眼,随后是冗长的沉默。
有的时候,图坦臣会觉得不大服气。这段关系里总是他在妥协,在退让,图坦臣不大喜欢这样的被动。永远都是埃斯特要这样、埃斯特要那样
,而他只是在服从,在听指挥。可事实是――直到现在,图坦臣才发现,埃斯特有自己的生存逻辑,且这逻辑是自洽的,但他不一样。他习惯了听从埃斯特的话,遵循她设立的条条框框,一旦将这规矩去掉,图坦臣有预感,自己会寸步难行。这和其它乱七八糟的因素都没有关系,只是因为埃斯特在高山半岛的地下社会长大,她知
如何在这儿生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