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一刻，弄死他也不解恨，感觉就像一拳打在棉花上。”

        这个女人总是在追求一些转瞬即逝、虚无缥缈的刺激和欢喜，她是善战者，是征服者，得胜的望永远都没有尽，渴望主宰一切的积习沉淀在她的骨子里。梅垣抬起脸，小巧的下巴颏垫在她的肩上。

        陪审团无法就判死刑达成一致，艾德蒙被判终监禁且永不得保释。达居尔不愿多等，白兰于是决定法外行刑。她将艾德蒙转移至二楼的双人监舍，扣下他曾在车间使用过的钢锯条，并利用弗纳汀的执法记录仪了假证。帕兹局长那里已经打过招呼了，官方的说法是艾德蒙利用车间生产工破坏监舍围栏越狱逃跑，过程中因拒捕而被击毙。她甚至连逃跑路线都帮艾德蒙策划好了，还让同监舍的另外一人走了一趟，验证该路线切实可行。在那之后她将艾德蒙带到厂区的浴室与达居尔会面，那里时常发生斗殴，能够提取到的血样本多且杂，就算事发也本证明不了什么。

        达居尔的诉求在见到艾德蒙的那一刻再度动摇了，她原本只是希望杀了他，让他付出代价，但后来她又希望艾德蒙能告诉她抛尸地点，后者表示愿意开诚布公。在达居尔的要求下，白兰离开了，将场地留给她们二人。

        一个七岁的小男孩儿差不多有四十八斤，四舍五入一下，再算上利息。白兰想，如果她是当事人，她会从艾德蒙上剔掉五十斤肉，把他连着CPR呼机一起丢进海里。

        约莫二十分钟，达居尔从浴室中出来，白兰注意到她的眼球表面有出血点，愤怒和悲伤导致血压急升，眼内压造成静脉破裂。她抢过弗纳汀腰间的手枪，回到艾德蒙前，后者嘴翕动，不停地念诵祷告文，祈求中保圣人救赎，只因他‘所作所为皆是善行义举’，他令达居尔‘不必受拖累地活着’。

        板机扣到一半，‘啪’的一声卡住了，白兰行至达居尔侧，扶住她的肩膀。艾德蒙冷汗如瀑，惨白的灯下，他双瞳晦暗，喃喃祷告：‘求你不要大发震怒，也不要永远记念罪孽。求你垂顾我们，我们都是你的百姓。’

        他看上去是如此惊慌失措，无辜又无害，就好像是眼前这位失去孩子的母亲不够宽容。

        ‘Aster.’艾德蒙紧盯着她的脸，央求‘Please.’以往那种疯癫的神色颓然而散，白兰注意到他眉弓的弧度是如此和缓，就连眼深凹的褶皱也因为表情的转变而永远消失。

        ‘贝格。’白兰轻轻扣住达居尔的手腕，‘别这样。’

        很明显的，艾德蒙松了口气，是看见一线生的希望。他额角的青逐渐隐去，那种低下的、祈求的、乖顺且可怜的眼光落在白兰上，那瞬间他变得很像渴求保护的孩童，将白兰放置在某个本不存在的阻止施暴者的角色上――妈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