贼窝里，你也别想跑。”白兰伸出食指，杵了杵文宜的胳膊“祁教授当老大，我给她开车，你岁数有点儿大了，徐郎半老，还颇有姿色，当她的情妇勉勉强强吧，再从你的防务公司挑几个最好的雇佣兵出外勤。”

        夕阳与秋色之中，文宜的肤呈现出较为灰暗的冷色调，在光影动的瞬间银光闪烁，薄镜片在紫外线的作用下转为至深的茶色。她笑着答应，嘴上仍在调侃，说着些不入的话，白兰注意到她黑白分明的眼瞳着色艳，彻于骨。那是个颇得趣味的神情，对即将发生的事感到兴奋。此时此刻，此情此景，出现在她的脸上，很有些奇怪。

        “你的眼睛最近怎么样？”白兰不动声色地掩上半扇房门。

        “为什么这样问？”文宜觉得很没来由，笑着看向白兰。

        为什么？因为她的态度很耐人寻味。任何一个价上亿的集团接班人都不会像她这样以涉险，白兰从前只觉得她有一些爱玩的习气，现今已不是‘玩’那么简单了。她有点朝向蝙蝠侠凯特发展的趋势，她们都很有钱，背后都有专家团队，而且都是同恋。

        “关心你。”白兰一摊手，随意“偶尔也念及你的近况。”

        “基因病嘛，有什么办法，都是没有先兆的，也不知会不会发作、什么时候发作。”文宜显然没被这样的说辞打动。她熟悉白兰的为人事，这个人最不妙的地方就是自我袒度低，却总是诚心诚意，不她说什么，都让人觉得是真心的，往往在被她卖了之后还总念及她是为了自己好。

        “我母亲已经失明了，现在退二线。”文宜仰，毫不退缩地直视着西沉的太阳，脖颈间的淡青血沿着锁突肌的走势没入下。她出了会儿神，忽而感到说不出的倦怠至极。快到她了。母亲之后，就是她了。

        祁庸和古物理员正在查看情诗手稿的副本，恍惚间语声交错。长方形的稿件，宽六厘米，长七厘米。制作副本时，用的还是胶卷相机，没有办法识别印刷颜色和小污点之间的差异，使得真迹副本上出现了书写错误，不符合当时的标点用法规范，以此为样板印刷的摹真本也有同样的问题。不过除此之外，所有的细节都是一比一复刻，甚至连纸张都与原件来自同一造纸厂。

        “左之，别再说了。”祁庸将手稿副本托至前额，对光研究纸张水印，看罢了又将副本递还，走到文宜前，捧起她的脸，使她颅回正，“你要懂得避谶。”

        “我知。”文宜垂下眼帘，吻她的掌。

        与祁教授初次见面时生出的疑惑始终没有得到解答。两个人的错觉互相在对方上重叠，则可以说她们相恋了。是什么让祁庸这样久居象牙塔的清白修士接受一段世俗意义上的忠诚爱情？爱慕对象还是文左之这样一位格离奇、手段污损、年纪轻轻杀进心圈，从母亲肩接过重任的大小姐。如果说文宜长期压抑着的孤独、茫然与恐惧生出激烈的求，那么祁庸呢？这滥膺天赋与荣耀的儿，她渴求的是什么？白兰想不明白。她们简直是两个世界的人，又不约而同地对相识的经历闭口不谈，白兰的第六感告诉她这其中一定有点儿猫腻。

        “祁教授。”负责现场取证工作的调查员从书架后绕出来，“有发现。请您过来看一下。”

        “哦。来了。”祁庸从文宜怀中抽而出，离开的速度如此之快，总让人怀疑她一开始就没怎么投入。文宜有些无奈，冲着白兰一歪，认命地跟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