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那张之前还完好无损的稚脸，如今却从前额到左眼都缠上了厚厚的绷带，嘴角也残留着伤的痕迹。发现来的人是顾书轶，少年长长地舒了一口气，嗫嚅：“是你……”

        红在亮火柴后松开了手指，任凭燃烧着的小木棍坠入铁桶中，火顷刻之间就席卷了桶里的废弃物。火光明亮艳丽地摇曳着，映亮了他面无表情的脸。

        对方手忙脚乱地跟他握了一握，脸上被惊讶、慌乱、欣喜、紧张等情绪挤得满满的，简直不知该出什么表情才好：“我叫……我叫莫柯。”

        顾书轶觉得对方着实可爱的，忍不住有些想笑：“你想知情节，我可以讲给你听。”

        他蹲下来，俯视着落了一地的书页：“别捡了，有好几百页，就算都找到了，页码也拼凑不回来了。”

        ***

        红对这副算是食髓知味了，但对于顾书轶这个人，所产生的和喜欢或者怜惜沾边的情感却很有限。

        在他眼中顾书轶还算安分，一副对周围的事物漠不关心、只想尽快离开这个鬼地方的模样，所以红愿意在对方上找找乐子。可如果他出多余的举动，或是给自己带来麻烦，或是破坏了看守所里岌岌可危的平衡——

一堆纸巾弄干净了刚才的事所留下的痕迹，扔进肮脏得看不出原本颜色的铁垃圾桶里。回味着几分钟前发生的一切，红由衷地觉得顾书轶这个人很有意思。明明表现得强势、冷、坚定果决，却拥有着一被调教过的销魂，感得甚至被碰一碰都能高。

        顾书轶走到外面去透了口气。监室的厕所里太憋闷，在里面办事简直让人连口气的余裕都没有。他来到院落里背阴的地方，背对着站岗的武警，点了事后烟叼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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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可是，我连一小半都还没有读完……”少年急得快要哭出来了。

        把脸庞从顾书轶的手边移开之后，少年的动作有了片刻的迟滞。方才的反应只是条件反，事实上，他并不想回避对方表示亲密的行为。但男人已经把手收了回去。他只好小声说：“没有，是我自己不小心弄伤的。”

        “有人找你麻烦？”也许是对于弱小的少年有种天然的怜悯心理，顾书轶对他印象不坏。他伸出手想要碰一碰对方青紫的嘴角，但被躲开了。

        迎着少年不知所措的目光，他伸出手：“顾书轶。”

        一个瘦小的影正忙着把雪片一般的书页从地上拾起来，听见顾书轶的脚步声，他如同惊弓之鸟似的抬起，正是昨天藏在阅览室里的少年。

        “哦？”顾书轶抬起一边眉，查看着绷带下隐约可见的伤痕。医生已经对他的伤口理过了，说明教也知这件事，想必少年对此的说辞也是“自己不小心弄伤的”。

        烟没抽到一半，突然有个瘦的男人从角落里窜了出来。他形佝偻，眼神鬼鬼祟祟地四游移，发现顾书轶站在附近后，他被吓得浑一震，满脸惊慌地溜走了。

        因为害怕招致更严重的报复而不敢反抗，甚至没有胆量说出事实。说实在的，顾书轶不太看得起懦弱的人，但想到对方还只是个十六岁的少年，他也能理解那种对于暴力的畏惧。

        从他跑出来的方向望过去，有片建筑物之间隔出来的小块空地，由于视角的原因，院落里的人基本上注意不到这里。顾书轶走进了才发现，空地上全都是散落的书页，那本只剩下红色的封面，显然已经不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