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啊,就想坐倒在那株梨花树下,饮下水银屑酒,这样可以去得毫无痛苦,而又保持死后肤色栩栩如生;再饮一杯丹砂,不但剧毒,而且可以使色鲜艳朱红,死后颜色不散。
可惜自己从来都未敢到最尽,也从来事与愿违,才苟延残
到现在。
有时痛恨这个缺乏魄力、敢说不敢的自己——十个人强暴自己死不掉,那么一百个人总可以吧?
两名风华绝代的俊俏少年,相傍偎依在梨花树下,漫天的白花盘旋飞舞……合卺交杯对酌,微笑着饮下银屑、丹砂,然后忘情相拥,直至气息殆尽……
这个雪团一般的粉妆玉琢的人儿……难要眼睁睁地看着他鬓发花白,容颜衰败?那是何等的残酷……
一想到自己有可能被人发现在床上断了气,上满是青青紫紫的斑斑爱痕,下
淌一滩艳红,如同铺了上好的织锦缎,那场面简直美得不能看,想想就兴奋的好嘛!
“然而,”萧潇突然从他的手里抽回手,面色一正,语峰一转,“我告诉自己:你连去死都不怕,难还怕两三个女人吗?”
萧济颓然低下,没了声响。萧潇眼睛无神地望着前方,仿若成了一尊木雕像。
其实萧济不知的是,萧潇有时宣召很多个人来同时侍寝,命令把他按在床上
暴地干,就是情绪低落的时候,心底里也是存了一分想死的心思。
穿着开裆的小皇子举着小
“到时,人们在树下发现早已没了气息的我,看到我的首先第一句话不是‘他怎么死了’,而是‘他为什么这么好看啊?’……我若泉下有知,难这不是至高无上的赞美么?”
“后来我又想到了什么办法,知么?”萧潇眼神悠远,继续
,“有一日,我在
中闲逛,看着那
心修剪的繁花红绿似锦,就觉得心里生厌。慢慢走到一个僻静角落,那里已很久无人打理,芳草萋萋芜芜,风中只有一株梨树,树干瘦弱。枝
开满白色梨花,却脆弱得不禁风,被风一
,白花纷纷飘零散落,简直活像是祭奠我的灵堂。
这,是一幅单是想一想就让人怦然心动的美丽画卷……
萧济听得眼中光芒闪烁,想象着萧潇口中描绘的这样一幅凄美图画,不禁也觉得心驰神往,面上浮现微笑。
萧潇深情凝视他的双眼,向他伸出双手,仿佛在发出邀请。
这便是皇命了,让他不要想太多伤春悲秋,让他不要总按自己的幻想行事,让他安安心心继续地活下去,然后娶妻生子……
萧济沉迷地盯着萧潇边噙着的一抹笑容,觉得自己仿佛要被
入到那双深情相邀的眼眸中去,被
入到那一双墨黑幽深的世界中去。不自觉地,就伸出了手,握上了他伸出的手掌。
更不用提,他将来很可能会被庸脂俗粉环绕,儿孙满堂。
把萧潇杀死,是从肉上消灭他;而这个,是从
神上杀灭他……
归结底,自己终究不是不能死,而是还不想死啊。
竭力交欢,在床上被凌而死——绝对会死得好看!只是向往归向往,我现在还没有机会得到呢,应该归咎于我
太康健么?唉,我好恨,好恨自己呀。”
活着,远比死去更抑郁。
“啊?”萧济被这突如其来的变化惊了一惊,骤然清醒了一大半。
“就是字面上的意思。这世上哪有什么事情比死更难?如果你都想过去死了,何妨再努力一点,继续活下去。”萧潇正色,每一个字都似是有如实
般的掷地有声,再也没有了方才那种虚无缥缈的语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