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在两人间能够听闻的话语本该是如情人低喃，说得却是“下回来之前能不能提前几日预约，回回半夜来，你不睡觉，我和我这楼里的小姑娘还要睡觉修行的好吗。”

        易怀玖口中指的自然是云雾楼河畔别苑，他也知晓十七殿下是在历练时结识的那合欢宗子弟，可惜当时他被遣去办事，披星月赶回客栈时，惊见一绝美女子从主子屋里出来，险些以为自个儿走错了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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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是平衡的代价。实力愈是增长，需要付出的也会愈多，尽大多数人终其一生，都不到付出的门槛。

        他将呼也降了下去，侧耳倾听，脚步声由远及进来，再远眺去，血脉在到达地阶之后便赋予了他夜里捕猎的天赋。

        易怀玖真切感知到边人看似柔弱无骨，倚在自己上，实则暗中力，分明是奔着把手臂掰断的力来。

        然后是十七从戒中取出块手帕，再取了瓶中净水，有条不紊拭起手来。

        俗话说，殿下的一小步——

        ……

        两人一路情意绵绵，进了屋甩上门，便跟对方上沾了什么似的各自弹开几尺。

        那未点半分烛火，只有人影，探不清虚实。

        息冉眼见这幕，咬牙切齿：“……易　十　七　。”

        冉儿，全名息冉，被这突如其然的戏码弄得一怔，只听对方又说，“只是父皇他在宴后宣了我去——”话音拉长，转瞬拧眉掩饰将将要说漏嘴的话语，轻咳一声低，“父皇要我秘密行事，便不多言了。到时候还需冉儿多帮帮小王。”

        俞婴守在外不知许久。一片寂静，给这夜色也好似嵌上了层无声枷锁，直到门轻启的动静打破这阵难得的平和。

        这很重要。

        再三确认是这边没错之后，他正乐呵着，难不成府里终于要添人丁了，就算只是水情缘，那对以不近美色着称的主子而言，也是极大进步。

        哪怕他不知这个念从何而起，据是否充足，易怀玖就是这般想着。

        不知是错觉还是错觉，俞婴总觉得自家殿下提起姑娘二字时，语气中总带着些复杂。他知自己就当是错觉就好。

        他把自己脑内编撰的侍卫守则第一条记得清楚：该安静的时候别多嘴。

        半晌过后，车内才悠悠飘来话语，“去那位姑娘。”

        结果还没乐过几息，就见着主子衣衫半毫不乱，从屋里踏出来，颇是自然随口便介绍，“今日救下的，欠个人情，俞婴你记个联络方式。”

        因着离了寝殿，他小指上的戒指也便自发起了作用，气息自然入夜中，饶是俞婴也无法探得清晰，只能凭多年熟识，自脚步声断定。

        俞婴下意识有些莫名发冷，兴许是入夏前晚风最后的挣扎。

        他上衣袍已然换了崭新模样，发冠束高倒像是没什么变动，只是原本那巧雕琢的蓝石玉簪换作了极简朴模样的一截木枝。

        那人影正是易怀玖。

        直到二楼卧房，易怀玖上回歇了一宿，风景最好的那间。

        月至西沉，渐被缭绕山雾遮掩，只余下昏暗且重的色调。

        优越的听力，尽两侧不太对称，以及弱光状态下极佳的视力——代价是色彩辨识度下降。

        辗转一路依旧，事先传了信去，这回倒是花魁姑娘亲自迎来。

        是夜。

        “——殿下要回府还是？”俞婴出声询问，半句不提如今时辰距离宴散席已然过了多久。

        里边显然不似息冉平日居所。

        于是他稍作思忖，趁着进小楼前短短几步路还没走完，便将‘她’从自己上扯开，转手又将人指掌扣住，深情相望，“小王知冉儿你等得辛苦，自然也是想早些来与你相会的。”

        ……

到这时候，他才被真正允许，用历练结果拿到的钥匙去拧开正式踏入权力纷争的大门。

        虽说是热情得候在码，盛装打扮，发饰面瞅着能压垮人，窈窕姿一步三折，挽上易怀玖手臂时神情里几分怨嗔，嗓音酥麻入骨。

        易怀玖闻言，只轻飘飘抬眼往侍卫上瞧了眼，暂没作答，便踩着台阶拾步踏上，撩帘进了车内。

        不过几息，俞婴便从脚步频率中获得了足够信息。

        这么想着，俞婴朗声应，“好嘞——”，便往车架上一坐，驭起行。

        “既是陛下召见，自然是不敢怨，只是今夜——十七郎可得好好补偿一番。”息冉端起自己的专业素养，轻叹声，杏眸脉脉情，边牵着十七往里去。

        他将上车台阶摆好，再挽起车架缰，顷刻间调整了呼，恢复平常殷勤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