付了一场不得不答的话。
褚溯唐站在原地,望着她的背影消失在月门后。方才她指尖碰过的衣袖
,还残留着点甜香,可那香气里,却裹着层他摸不透的凉。
第二日的晨光带着淬了冰的寒意,穿透镇岳司的青瓦,斜斜落在褚溯唐布满红血丝的眼睫上。他刚从城郊义庄回来,指尖还沾着勘验尸首时蹭到的血污 。
昨夜紫宸宴散后,恩师竟在追查端王党羽的密宅时遇袭,中七刀,死状与城郊那几
尸首如出一辙。
灵堂设在镇岳司后院的旧厢房,一张简陋的木板床覆着素白孝布,师父的遗静卧其上,脸上还凝着临死前的惊愕。褚溯塘跪在蒲团上,青色官服一夜未换,沾着
水与尘土,宛如一幅被风雨浸过的古画。他一眨不眨地望着那张熟悉的脸,
间像堵着烧红的烙铁,发不出半点声息。
师父待他如父,自他十岁入镇岳司,手把手教他查案、授他术法,甚至当年与李家提及婚约,也是师父怕他孤苦无依,想为他寻个安稳归宿。晨光渐亮,前来吊唁的同僚来了又走,灵堂里始终只有他一人跪着,背影孤得像株立在寒崖上的苍松。
他等了又等,那个该来的影,终究没有出现。
临近午时,守在门口的小吏进来添香,压低声音:“褚哥,外面…… 有些闲话。”
褚溯唐的目光未动,声音哑得像被砂纸磨过的古玉:“说什么。”
“说…… 说李小姐今早陪着端王世子去游湖了,就在城东的画舫上,还点了好几船的歌姬……”
“噗 ――”
一口血从褚溯唐口中溢出,溅在前的青砖上,像朵骤然绽开的红梅。他松墨似的眸子猛地一缩,面色却如陈年墨锭,冷暗得不见底。
灵堂里的烛火被风得摇曳,将他清孤的影子投在墙上,宛若一副破旧的古画。
灵堂里的烛火被穿堂风拂得摇曳,将他清瘦的影子投在墙上,宛若一幅褪了色的古画,透着说不出的萧索。
廊外传来极轻的脚步声,山茶立在门口。她穿着一素白襦裙,裙摆绣着几枝淡墨兰草,乌发仅用
白玉簪松松挽着,鬓边垂着两缕碎发,衬得那张本就清美的小脸愈发怯弱。她眼眶红
得像
着晨
的樱桃,指尖
着食盒系带,指节泛白 ―― 昨夜回府后被李玉柔罚跪到天亮,今早偷跑出来,怀里揣着刚买的素面,却在门口听见了那些闲话。
她望着灵堂里那孤影,望着他
边未干的血迹,忽然不敢进去了,像只受惊的小鹿,只敢怯生生地立在门侧。
褚溯唐缓缓转过,脸上的血痕还未拭去,那双松墨似的眸子此刻空得像积了百年雪的古井,只剩片死寂的灰。他看见她,却像没看见一样,目光慢慢挪回师父的遗
上,指尖轻轻抚过师父冰冷的手,动作温柔得像在对待稀世珍宝,指腹摩挲着那片常年握剑磨出的厚茧,眼眸血丝红的骇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