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便是一怔,脱口问:“雪雁,你怎么了,撞客着了不成?”
雪雁微微一笑,见左右除了紫鹃之外再无别人,便凑近她的边,低声说
:“姑娘连日忧思,是为着李家的事么?”
黛玉心一
,
:“又在胡说八
,国法的事,岂可妄议?”
雪雁笑:“姑娘与其自己闷在心中,不如我们来说一说,那李续大人,从前是结好忠贤亲王的,忠贤亲王与当今曾经争位非常激烈,偏偏荣宁二府也是与八王有所往来,我听说也是有姻亲关系,现在清算了李续大人,顺着难免不会牵连到这边,到那时覆巢之下无完卵,从对李家的
置,就可以看出这一位的手段,那可是毫不容情的,姑娘可该要想一想后面的事情了,倘若真到了那一天,纵然是与宝玉的婚事成了,又能如何?”
听了她这一席话,黛玉登时如同雷击电掣的一般,瞬间耳中一阵嗡嗡的耳鸣,眼前也一阵发花,她一抚额,低低地“哎呦”了一声,紫鹃连忙奔到她
前,搂住她问
:“姑娘可是
疼么?雪雁你这小蹄子,今儿忽然疯了不成?怎么居然说出这些话来?这么大的事情,也是你我能说的?”
雪雁笑着说:“紫鹃姐姐也晓得我一向不亲近诗词,只是喜欢那一句,‘世人笑我太疯癫’,现在眼看大厦将倾了,哪里还是忌讳这些的时候,大家还是要好好筹划一下才好,免得弄到事到临,慌得如同洪水灭
一般。”
紫鹃还有些不明所以,黛玉却明白,这乃是唐伯虎的诗,下面的一句是“我笑她人看不穿”,正应了此时贾府的情形,也与自己的境相当,未曾料想雪雁平日里只
笑口常开,竟然有这样的心
见识,这府里差不多的
姑娘们都不及她,连外面的爷们也显得愚钝了,这潇湘馆中,自己平日里与紫鹃最为亲厚,雪雁虽然是从扬州带来的旧人,只因她
情疏阔,一心只顾着让自己不要多思虑,且先开心取乐要紧,所以总觉得不是真正知心,哪知今天竟然讲出这一篇大
理来。
其实雪雁所说,自己又何尝没有想过,有时候中宵梦回,也想到未来最恶境界,只想了一想,便不敢往下再想,纵然想了又有什么用?正如同探春那一次同赵姨娘怄气,说得一番好话:“我但凡是个男人,可以出得去,我必早走了,立一番事业,那时自有我一番理。偏我是女孩儿家,一句多话也没有我乱说的。”
这些话自己往日也不在意,只是如今看来,这大观园竟是个铁闺阁,洪水滔天之时,想自己另觅一条生路都找不到隙,所以也难怪宝钗修炼成个“任是无情也动人”,平时只以简素为本,若想有积极的行动,却是再也没了施展余地。
黛玉满心凄凉,不由得抚着口,又垂下泪来,连咳嗽了几声,紫鹃给她轻拍着后背,摩挲前
,转过
来嗔着雪雁:“姑娘才好一点,你又说这些,招得姑娘又难受了,你却只
在那里看着。你既然挑了
,想来不会无缘无故,必然心里有个成算,你快点说,若能够有个奔
,大家也一起计议努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