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行。”赵秋给他倒了杯水，突然问：“你爸爸那个补助总共是三个月对吧？”

        赵秋看得有些发懵，整个人有一瞬间的茫然。

        从出租屋到医院路途不近，即便是坐车也折腾出了一热汗。黎里并不是个耐热的质，回来的路上一直撑着衣服给自己散热，进了屋后又立即打开了风扇。赵秋突然：“很热的话，要不你把衣服脱了吧？”

        赵秋有些懵，心脏“突突”了，嗓音都有些干哑了，“但我儿子前一个多月申请过的，我看过合同的，不然的话我们家每个月怎么才交两三千块钱？”

        可她现在就是不敢相信也不敢求证，只拼命安自己说那可能不是指印而是撞出来的痕迹。

        “也不一定。”黎里撒谎撒得很畅，“如果治疗效果好，后续我还是可以继续申请的。”他今天看着父亲觉得他状态不错，确实决定要让他多住一段时间。

        她担忧和哭的次数太多，黎里没有特别放在心上，一如既往地安抚：“妈妈，放心吧，我没走什么歪路。”

        没有扶持补助，那黎里是怎么缴纳这笔钱的？他哪里来的钱？

        他回家路上宴闻又给他转了笔钱，大的金额，足以维持黎和平在医院大半年的费用。

        黎里温声：“补助后价格已经相当便宜了，这些钱我平常兼职能赚得到，你不用担心。至于欠阿霁的钱，我说好了毕业工作后再分期还款的，他不缺这点钱，不会我。还有手术……我觉得就算不也不会有太大的影响。”

        “我给您查一下。”很快护士小姐就查出了结果，“12号病床也是没有特殊的补助的，除了医保的正常报销之外，剩下的都是全款，上个月缴费的费用是一万七千八百八十六元，已经缴清了。”她说完还挪了下屏幕，将查询结果给赵秋看了看。

        黎里给父亲按摩了，陪着他吃了午饭，再等他午睡入睡之后才跟母亲一起离开了医院。

        她平常很少这么激动，黎里连忙安抚：“妈妈，你冷静下来，我没有说不，是说可以推迟，反正已经推迟了不是吗？而且我现在没有找女朋友的心思，我就想让爸爸和你过上好日子，别的我什么都不想。”

        赵秋：“我把门都关上了，你脱了衣服别人也看不到，家里就只有我，你不用不好意思。”

        赵秋平常藏不住心事，要不是在医院里不小心看到儿子上的痕迹，她可能早就忍不住问出了口，但这时候却拼命在忍住。“我就觉得价格还贵的，咱们还欠你同学的钱，我还想攒钱给你手术，里里，不然的话……还是把你爸爸接回家里我来照顾吧？”

        赵秋听到后面这句话，声线陡然高了起来，“怎么会没有影响？你这样还怎么找女朋友怎么结婚怎么生孩子？这、这是会被女孩子嫌弃的啊。手术一定要的，无论怎么样都需要！”

        赵秋惊了一下，正要细看，黎里已经站直了，衣服布料重新将痕迹掩盖，便什么都看不到了。

        黎里：“不用。”

        护士小姐很耐心地问：“请问您是几号病床的家属？”

        “12号病床……”

        黎里其实还心动的，毕竟太热了，可一想到自己上的痕迹还没散，就克制住了。“不用，我下风扇就凉快了。”

        黎和平，缴费记录……

        男人光膀子是很正常的事，像他们住的小巷，出门撞见的男人十个有八个都是光着膀子的。

        “但你一定要手术，无论怎么样，妈妈都会存够钱让你手术。”赵秋眼圈又有些泛红，声线干哑，“里里，妈妈不想让你走上歪路子……”她闭了闭眼，想到儿子腰窝上的指印就觉得心惊肉。她曾经有过生活，自己也有那样一对腰窝，以前后入位的时候丈夫最喜欢将大拇指压在那里，那里有痕迹代表了什么，她一清二楚。

        近乎有些迷茫地走回病房，赵秋发现黎里已经回来了，正在协助护工给黎和平翻。夏天穿得单薄，年轻人弯腰的时候T恤衫自然的往上，出一截白纤细的腰，而在那如同白瓷般的肌肤上，残留着两枚指印般的痕迹。

不会拒绝这种事。她将水果洗好送回病房后，便跟女人一起去了护士台。然而在询问过后，对方很坚定地：“我们医院没有这个项目。”

        她害怕知一些自己难以承受的真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