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我不得不活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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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是常年居高位的人，不言不语便会让人觉得威压甚重。一旁的侍卫冷汗直，踌躇片刻，只得试探说：“昭明君，魅魔以眼惑人，不若刺瞎了他一双眼睛，再将他囚禁在葬魂渊之中，他便再不能为祸世间了，如此向仙盟也有交代。”

之术要挟我曾经仰慕过的人，只为能够苟延残地活在这个世间。

        我突然明白他要什么，便不顾一切扯住他衣角，声嘶力竭地求他，“不要！停下……燕无殇，求你停下……”

        说罢他转走，边却有侍卫提醒，“昭明君，魔族祸乱世间，此人为孤月夜亲信，留之必将后患无穷，七宗仙盟已下绝杀令，请昭明君尽早置。”

        许是感受到了我极度的愤怒，燕无殇看了我一眼，结微动，终是说了一句，“叶思舟，此物乃孤月夜从玄天宗所夺，我此番作为，只为物归原主而已。”

        那时我沉浸在悲痛之中，禁殿的大门却轰然开，燕无殇带着披坚执锐的侍从踏步而入，将这一方大殿包围得水不通。他看到跪坐在殿中的我时，眉深深的皱起，墨染的黑瞳颜色更深。他在离我十步之远的距离时便停下脚步，不再向前，只是示意边的兵士。那人得令，执剑向我近，抬手碰孤月夜的，我大惊失色，伸手格挡，却被轻而易举的推倒在一边。

        又是一阵沉默，侍卫了额角的汗，心中忧急不已，就在他以为再也得不到答案的时候，燕无殇却突然动了，他转向殿外走去，看都不看我一眼，只留给后侍卫一个字，“可。”

        我无可避，只得沉默不语，等待燕无殇再上前来我一剑，只是过了好久，也不见那剑向我刺来，整整一炷香的时间，燕无殇动都没有动过一下，他不剑，也不拒绝，只是定定地站在那里，仿佛双脚与地面长成了一。

        孤月夜死了，连尸都化作烟尘，她的元丹被神鼎之力震碎，化为一枚碧色琉璃珠，被燕无殇收入鼎中。如此这般，孤月夜便再不能入轮回之，而我此后一生，都将无拜祭。

        魔域圣地不净天都被攻破的那一日，我本可以像一个战士那样慷慨就义，死在战场之上，只是我不能。孤月夜耗尽全灵力捡回了我的一条命，她捧着我的脸要我看向外面的尸山血海，然后咬牙切齿地对我说：“思舟，你要继承我魔遗志，替我们活下去。”

        他的声音，深沉如同往日，平淡地不起一丝波澜，我咧嘴笑了一声，抬深深看了那背影一眼，一瞬之后，余光就瞥见一旁的侍卫从袖中抽出一把匕首，莹莹烛火下泛着冷冽的寒光，然后手起刀落，一血光闪过，我的世界从此便陷入一片黑暗。

        孤月夜的被抢走了，那个兵士着她的肩膀，就像着一块儿破布一般，一路拖到燕无殇前。曾经高傲的魔族首领如今却被一个仙门侍从如此对待，孤月夜若是知的话，定然会气得发疯，我想阻止眼前的一切，却气力不济，只能手脚并用朝前爬去。燕无殇避开我，从怀中取出一方碧玉小鼎抛至空中，双手结印以灵力动，那小鼎骤然发出幽蓝色光晕，层层叠叠缠绕于孤月夜周。

        我心口一疼，那的剑伤还未痊愈，如今越发的痛了。我垂下颅，不再去看燕无殇，我知，他修的是无情，可以杀我一次，就可以杀我第二次，只是孤月夜让我活下去，我竟这么快就要辜负她的期望么？

        她的神色癫狂可怖，再不复曾经的雍容姿态，短短几个字而已，往日的容光便从那张脸上迅速退去，如失去阳光雨的花朵一般，鲜妍不再，只剩下干瘪与皱纹。我抱着她颓然倒下的躯，心中一片荒凉，想着，这是我曾在心中偷偷叫过娘亲的人啊，竟这样悄无声息的死了。我不知她为什么拼了命也要救我，我只知，她叫我活下去。

        有人上前压住我的肩膀，捂住我的嘴，然后将我拖离燕无殇边。我竭尽全力也只能发出呜呜的声音，然后眼睁睁看着孤月夜的幻化成透明的颜色，溶散于空气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