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兄长，你愿意陪我一起用饭吗？”师钦川静静站在岸边，对着莲池问。

        雪白的足尖羞涩的蜷缩着脚趾，藏在袴裾之下。师雪章怎么也找不到刚才放在岸边的鞋，面对莲池周围的淤泥手足无措。

        这对半路出家的兄弟关系奇异的亲厚，除了他们各怀心思的母亲，师家乐见其成。

        还不相熟的弟弟背着夕阳站在莲池边，师雪章蒙着泪眼，透过层层叠叠的莲阔叶看过去，立被师钦川在重重青绿里抓住影子。

        “哥哥，我很高兴你是我的哥哥。”

        好像逢魔之刻才会出现的怪，不似真人。

        “雪章，今后要敬长听话。”

        他怔愣地让师钦川摸起自己的脚，低瞧着弟弟的发旋，足尖套上了雪白的袜子，又挂上了合脚的鞋。

        师雪章忽然觉得，好像也不是那样。

        上京师家多出来一位公子，因着滔天的权势和恩，这件事宛如塘中掉进了一枚石子，没过多久风声便悄无声息。

        师雪章觉得自己很幸运。

        “好呀。”师雪章勉力笑，那么可怜。

        一夕之间一切都变了。

        他将鞋袜放在地上，摊开掌心：“我来给兄长穿，好不好？”

        他不顾衣摆落在泥水里弄脏，伸手递进舟中，隔着绿纱和内衬摸到了师雪章的足腕，突然：

        师雪章不知如何回应，他没想过会和这个弟弟有什么交集，也不适应突如其来的亲昵。

        他迫不得已，眉间还轻拢着一丝忧郁，撑着竹竿从漫卷的莲叶中出现。

        十三岁的少年已经有了模糊的模样，一席青衣跨门而过，他举着茶杯伏倒，为日后需要尊为母亲的师夫人敬茶。

        直到师钦川又问了一遍。

        “这样太奇怪了，不用的……”师雪章蜷着子，他睁大了眼睛，羞赧地脸颊泛红。

        所有人嘴里他们渐渐变成了天生长在一起的兄弟，总是黏在一起。

        不过他再也不能叫芸娘为娘亲，只能跟着弟弟一起叫她姨娘。

        “我很喜欢你。”师钦川这样说，可爱的小脸上满是笑容，依稀能看出来以后会是怎样的俊美。

        青涩的面容似乎也会随着风摇曳，雪腻的肌肤上两点漉漉的乌珠。长而的发丝垂坠在后，眼尾哭得红。

得了圣扶摇直上，师夫人再也拦不住他去找心心念念的旧情人，这才令雪章母子俩从陋巷里搬出来。

        师雪章乘舟进院内的莲池，躲在小船上倔强地抿着嘴，愈发白皙的手伸进池水里，艳丽的游鱼穿过他的指，和泪水的涟漪混在一起。

        “刚才我找不到你，收起来了。”师钦川用手帕托着被主人脱下的鞋袜，还没长大的他低低矮矮，仍像是几岁的孩童而非少年，蹲在小舟旁语气却很是老成。

        实际上只小他一岁的弟弟师钦川也恭良，等到敬完茶便已经站在一边等着扶他起来。

        师雪章再也不用住在窄小漏风的旧房，他洗干净，换上和师钦川相似的华服。

        师雪章羞愧于自己的迁怒。

        如果不是

        但在授课的夫子夸奖他的第二天，师夫人来找他时，从学业谈到林姨娘。

        雪章终于拥有姓氏，他被挂上师家的族谱，变成了师雪章。

        他聪明的明白自己不应该这么好。

        就连微微支出衣料的脚趾也跟着红了。

        贵不可言的师夫人眸中闪动着奇异的光彩，接过茶杯的时候蹭过师雪章的指尖，语气称得上温柔。

        并亲近的住那截淡青的袖子，称他为：“兄长。”

        尽后来变成了惊才绝艳的师家二公子和他不学无术的兄长，也依旧如此。

        师钦川出失望的表情：“我只是想要跟兄长亲近，这样也不可以吗？”

        师雪章下意识用衣袖拭掉脸上的痕迹，他咬不语，其实并不想面对师钦川。

        忽然，师雪章有了家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