倪曼珍攒了点钱,报了会计班。
这么晚,靓妹一个人来水房?
段颜希微微偏,哪家?
啊是哪家?
倪曼珍原来在卡拉OK伴唱,经理很苛刻,稍微一迟到就会被克扣工钱,不过她辞职的主要原因是庙街那边手
脚的客人太多。
倪曼珍说,仔也一样?
我们好像不认识吧。倪曼珍愈说愈小声。
曼珍,曼珍!看看几点了,要迟到了!
借过倪曼珍端着铜盆,低想从其二人间走过。
倪曼珍换了衣裳,出店门看见对街红色电话亭有个中年男人。
芭姐说,这些没前途,
服务生混不下去了
小姐的大把都是,你年纪轻轻的,去读个会计班,以后进写字楼工作。
两个古惑仔将她挡在门口。
古惑仔嬉笑脸不让她走。其中一人上手
她手腕,她一个趔趄凑近,闻到他们刚吃过打边炉,
上混合烟和汗臭味。
虽然不是第一次和他们打照面,但之前倪曼珍旁都有芭姐。芭姐是老住客了,和楼房
理员很熟悉,古惑仔不太愿意招惹。
倪曼珍说,真的吗,他们连差人也不怕?
倪曼珍一愣,我帮朋友带的,朋友在前面麻雀馆打牌。
倪曼珍环顾左右,已不见那中年男人的影。她咬
,你是昨晚?对不住啊,我不是有心的,你要吃面?我帮你付
芭姐说,住这里最要留心的不是这些阿公阿伯,而是那些穿花衬衫链子的古惑仔,又穷又凶,才不怕你喊报警。
是嘛,有这么傻?
段颜希倾,把手肘搭在
动餐桌的后视镜上,好似半环住她似的。大拇指指腹摩挲嘴
,他笑,现在就认识了啊。
傻不傻不知咯,反正人死了,让人怪害怕的。芭姐看了看倪曼珍,不过你以后不用怕了,不会有人再
扰你。
你以为我找你算账啊,我来吃面的。你一个人能吃两碗?
芭姐说,是啊,力兴社的。你不知力兴,知不知
HEI社会,他们就是HEI社会里的HEI社会,差佬都敢杀。
芭姐说,反正你看到他们别吱声,躲得远远的。
他们抢走她的手电筒晃来晃去。光线在她脸上交错。
两碗?那听过的嗓音自斜后方响起,倪曼珍倏地转看去。
手电筒杵在长条的水槽上,照着天花板。倪曼珍把牙刷丢进搪瓷杯,拧开水龙洗脸,就听见了由远及近的脚步声。
啊?
中年男人挂了电话,在对面跟着。
好啦。穿好衣裳,连耳环也好的倪曼珍推着芭姐的臂膀出了门。
昨晚力兴社油麻地的好几个场子都出了事,而那两个仔还悠悠闲闲去吃打边炉,一看就是二五仔嘛。
吞吞吐吐的话语被段颜希打断。
之后倪曼珍就来快餐店工作了,三班制,其余时间出去兼职,派传单、送餐,有时也帮人打字。
倪曼珍被吵醒,睁眼看见芭姐的脸,吓一。
芭姐反而也吓一,赶忙去照镜子,我怎么了,有那么吓人?
楼挤满了人,拉了封锁线。芭姐起得早,已经打听清楚了,她叫倪曼珍别看,拉着她赶上小巴,挤在满酸臭的人堆里,才开始说,住楼上的两个古惑仔死了,可能是力兴社
的。
蓦地,手电筒从古惑仔手中抛出去,顺着楼梯落。黑暗中发出碰撞声,痛苦的呻
,没多久又戛然而止。
我可是领班,三年来的出勤记录要是毁了,你就、你就
倪曼珍以为今天这么安静,这帮古惑仔都有事出去了,便磨蹭了两分钟洗脖颈,哪知磨蹭了两分钟,就撞上了他们。
早晚要经过的太子,一周又要多走一两回。
没有他们,也有别人。倪曼珍垂眸。
穿过两个路口,快要到倪曼珍上会计班的地方了,沿街细蓉摊的老板招呼她,阿珍,来吃面?
倪曼珍起,背朝芭姐换衣服。芭姐正好转过来,看见她背上的
伤疤痕。
听说小时候出了事,父母都死了,就她一个人活下来。想到这里,芭姐心,可嘴上还是不依不饶,叫死妹仔搞快点。
倪曼珍脸也来不及,迅速把东西收到盆里,拿起手电筒往水房外的回廊走去。
段颜希五官端正漂亮,一双眼却是邪佞得很,他睇着倪曼珍,又说:请我吃啊?
倪曼珍笑了下,走到摊位前,就来两碗。
给别人班,但没有人和自己换班,在柜台前忙了一整天,深夜,倪曼珍终于下班了。芭姐说约了人打麻雀牌,让倪曼珍也去,倪曼珍说不去了,回家睡觉。
她敛眸,沿人行走一直往前走。
倪曼珍奇怪,他们不就是力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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