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小荷一呆。不同于至今为止的云淡风轻，他的眼眶竟然微微发红，显得有些脆弱。程亦然格很内敛，本不会轻易出如此强烈的情绪。高中同班快两年，她都没见他出过这样的表情。

        真的？

        今天依旧天气晴朗，从早上开始太阳就有些晒人。陆小荷怕晒，在胳膊和上都抹了防晒霜之后，出门前还特意带了把遮阳伞。两个人并肩走在路边，陆小荷不好意思只给自己打伞，就努力伸长手臂把伞举到程亦然。

        那亦然，你陪小荷去？

        那个，我们要不要交换一下联系方式？陆小荷抬看着他，有些紧张。之前在高中时，她就没好意思问他的电话号码，今天还是她第一次主动向异要联系方式。

        陆小荷，你会不会有一天突然消失？

        想起昨晚的事，陆小荷终于忍不住说出了心里的疑惑：你是左撇子？还是说，你的右手

        她抹掉眼角的，坚定地望着他。程亦然弧度很小地点了点，匆忙背过去。

        被太阳晒着会很热的，一起打吧。

        我不会突然消失的。只要我们想，就一定能见面。陆小荷努力压住咙里的哽咽。

        什么？

        现在也没办法治疗吗？

鸡推到她面前。

        不会的。陆小荷心里一阵钝痛，用力摇了摇。他问的是她会不会突然消失，她却隐约觉得他想问的不仅仅是她。

        换了新手机后，陆小荷忙着登录微信、整理通讯簿。程亦然给她递了瓶水，默默站在一边。

        两人都没再说话。

        先去买新手机，然后随便走走吧。或许还可以去学校啊、以前我家在的地方看看。

        他用的是左手。

        真的。

        程亦然摇摇：你自己打就行。

        可现在，他竟然用这么脆弱的眼神看着她，甚至带着几分乞求。

        这几年没怎么去看过。

        她到底没能说出后面半句话。从昨天遇到他开始，她几乎把关于地震的事情抛到了脑后。她有些抗拒主动提起那场地震来，好像哪怕只是提起，它都能把如今的祥和完全破坏掉。

        还有他们周围曾经熟悉，却因为灾难而变得陌生的一切一切。

        陆小荷坚持，举伞的手已经开始发酸。程亦然没再说什么，伸手拿走了她的伞，遮在两人。

        程亦然也看着她，半晌没出声。见他没有回应，她正有些难过，只听他低声问：

        陆小荷偷偷撇他一眼，攥紧了连衣裙的边角。

        程亦然也沉默了下去。走了几步，他才答：右手受过伤，基本使不上力气了。

        好。程亦然相当自然地答应下来，继续拿勺子喝粥。他今天穿了件柔的白色T恤，还翘起来一撮发，整个人的气场比昨天温和了许多。

        当年地震时受伤了吗？